“这个?”李晴央挽起衣袖,看着自己胎记处的青色,不甚在意道:“无事,只是不小心淤青了而已。”
裴既南瞬时沉下脸,冷声说道:“夏汐,秋玥,你们就是这般服侍殿下的?”
夏汐秋玥大骇,扑通一声跪地,胆颤心惊道:“是奴婢照顾不周,请王爷和殿下责罚。”
恰逢此时,空中云朵遮住了烈日,后院成了荫蔽之地,李晴央生出一丝冷意。
她缓缓道:“不怪你们,我昨夜就发现了这淤青,它并不严重,所以我没放在心上,没告诉你们。”
没让你们告知裴既南,没让他知晓我的一举一动。
李晴央在心中悄悄补了一句,自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才是他恼怒的真正原因。
既然她为她们求情,裴既南不好当着她的面再说什么,他问道:“可是昨日被魏王的人伤到了?”
“……应该是。”李晴央低声回道。
其实是他当时进破庙查看她的胎记时,将她的手腕捏淤青的,根本不是魏王的锅。
然而眼下情形,只能把锅甩出去了。
裴既南望着那胎记,微微眯了眯眼,“我派人给殿下寻些膏药。”
秦拾麻溜退下,去寻膏药。
那可不。他暗道,殿下全身上下最宝贵的地方就是那处胎记了。
有了它,才能证明她是李晴央。
没了它,她跟街边乞丐又有何异?
厢房内。
“殿下,秦拾将军送来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膏药。”秋玥呈上了一盒精致的白色膏药。
李晴央接过,打开闻了闻,一股清新的花香萦绕在鼻尖,她好奇道:“这膏药是什么做成的,怎么这么好闻?”
她印象中活血化瘀的药物,都是类似红花油那般气味强烈之物,眼前这个膏药竟闻之身心舒畅,真是难得。
“这是宫中秘制药方,相传是圣皇不喜化瘀膏的气味,让御医调配了此物。”秋玥道,“既有淡香,又有奇效。用它涂抹伤处,三日就可好转。”
“圣皇真是……”李晴央莞尔一笑,话说到一半忽而顿住,她心思一沉,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自幼离宫,这么多年过去,都太不记得母皇的一言一行了。”
“世事无常。”秋玥言语中夹杂着几分怜惜,“幸好如今苦尽甘来,有王爷保护殿下,殿下今后定会过得如意顺遂。”
“是啊。”李晴央感慨道,“昨夜幸亏王爷及时赶来,救了我一命,否则我如今怕是已同嬷嬷一般,命丧黄泉。”
她低头挽起衣袖到手肘处,如劫后余生般说道:“若无王爷,我如何能全身而退,只在手上有块小小淤青。”
“我日后定好好感激王爷。”她双眼泛着莹润泪光,神情真挚,夏汐秋玥见了也很是动容。
殊不知,李晴央心中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满意,给自己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原书中提过,李晴央流落民间,被裴既南寻回后,对他情根深种,言听计从,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下女儿。
只可惜,裴既南对李晴央从来都是利用,他一手策划了她的难产,之后立女儿为帝,自己则坐上摄政王的宝座,俾睨天下十数年。
这等靠着女人上位的卑劣男人,要她感激他?
做梦!
李晴央暗暗咒骂那心怀鬼胎的裴既南,面上仍是感恩的笑容,不露半点痕迹。
“殿下,奴婢为您涂抹膏药。”秋玥道。
“好。”李晴央应道。
随即一阵清凉感附上手腕,膏药温软易推,触感同胭脂一般无二,香气又怡人,说是香膏也不为过。
她静静地看着夏汐为自己抹药,隐隐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秋玥动作轻柔缓慢,一下一下的,似是在勾勒她的龙形胎记。
秋玥是想把胎记记下来?
记下来做什么?
疑惑之际,秋玥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收了手,盈盈笑道:“殿下,这膏药需一日用三次,我晚间再为殿下涂抹。”
“听说我们午后就要启程?晚间应是在车上了。”李晴央淡淡回道。
秋玥:“是,大约在酉时我们会抵达雾山镇,晚间在镇上歇息,明日一早再出发。”
“雾山镇,镇上多雾?”李晴央有些好奇。
“雾山镇常年笼罩在雾气之中,镇上盛产茶叶,天下好茶,十之有七出自雾山镇。”
李晴央一双眼亮堂起来:“原来如此,我素来爱好喝茶,希望这回能好好品鉴一番。”
其实她一点都不爱喝茶。
但她记得原书中提过,裴既南甚爱品茶,她或许可以投其所好,拉进二人的关系,再找寻机会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