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骨肉相连的亲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已与他们说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往后定会护着你。”
“不怪他们,乱世之中,当明哲保身。”李晴央叹了口气,自保乃人之常情,她不好苛责。
“什么明哲保身,若要窝囊活着,还不如壮烈牺牲!”元老太太气上心头,“元家百年世家,代代都有冒死上谏、战死沙场的血性男儿,老祖宗的家训也是精忠报国,若是胆小怕事之辈,便不配做我元家儿女!”
李晴央听得一怔,万万没想到老太太竟有这般忠义气节,顿时佩服不已。
元老太太郑重道:“央央放心,你乃圣皇之女,名正言顺的皇太女,是元家誓死效忠的正统皇室。帝王之路再难走,元家上下也会陪着你,万死不辞。”
这番话分量极重,元老太太的诺言代表了元家的态度,从今往后元家就是自己的盟友,无条件支持自己。
前路漫漫,纵使荆棘遍地,但自己手中又多了一把斧头,可以砍倒荆棘,助她前行。
李晴央发自内心地笑了,她鼻头一红,万分感激:“谢谢你,外祖母。”
“乖央央。”元老太太慰然应道。
祖孙二人感慨之际,天边飞来一对喜鹊,落在枝头上,两只鸟耳鬓厮磨,很是恩爱。
见状,元老太太想起另一件事,嘱咐道:“至于你与相王的情意,便顺其自然吧。若他真心待你,定会为你着想,以你为先。”
“好。”
“这一对喜鹊,倒让我想起安儿了。她从前甚爱喜鹊,在宫中养了许多……”提起早逝的小女儿,元老太太开始心痛,“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你们十年未见,不如我们一同去皇陵祭拜她?”
李晴央并不知道元安的生辰,既然老太太都这般说了,她唯有顺坡下驴:“我正有此意。”
“好好。她在天之灵,见你平安康健,定会感到欣悦。”
这时,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只见一个高大的熟悉身影向她们走来,后头跟着一堆人,想拦又不敢拦,手足无措得很。
刚开始那道身影浑身散发着戾气,似是什么恶煞阎罗,远远地就觉得吓人。
而后走近了些,他似乎看见意外之景,身形顿了一下,瞬间卸去周身冷戾,变得温和谦恭。
待到近前,双方看清面孔,李晴央和元老太太诧异于相王怎么直直闯了进来,裴既南则是落落大方地拱手行礼:“见过元老太太。”
从来相王都是桀骜之态,这是元老太太第一回见他这般谦逊,她蓦地心惊起来:“快快请起,老身不过年长些,哪里受得了相王这般大礼。”
“你是长辈,自然受得了这礼。”裴既南起身,说话之间眼神只落在阿晴身上,“天色不早了,我来接殿下回宫。”
虽然不知是什么时辰,但此刻阳光明媚,怎么看都不像“天色不早”的时分。
李晴央看着裴既南睁眼说瞎话,本想拒绝他,可见他一副态度坚决的模样,仿佛她不跟他走,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知拗不过他,她面色惋惜地同元老太太告别:“外祖母,我先回宫了,我改日再来看望你。”
“好。”元老太太不舍得孙女,无奈相王杵在这眼前,威压感十足,她只得应允。
李晴央轻皱眉头,对着裴既南道:“走吧。”
两人就此离去。
旁边有婢女小声议论:“殿下这排面够大啊,竟能让相王来接送。”。
“相王那般气势汹汹,不知为何像极了我表哥从前捉奸的架势。”
“我还以为他是来杀人的,吓死我了。”
……
她们刚说完,就被元府管家剜了一眼,婢女们忙低头闭嘴,不敢再言语。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元老太太若有所思:“看来央央所言,确有几分真意。”
过不一会儿,两人上了马车,李晴央问他:“你怎么过来了?我正和外祖母叙家常呢,十年未见,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
“下回到宫里说。”裴既南冷脸道。
“外祖母腿脚不好,不便行走,我来看她就好了。”李晴央撇着嘴,显然对他方才打断祖孙叙话的行为很是不满。
“你要见元老太太,我可以让人抬轿将她送进宫里。”裴既南不肯让步。
“干嘛要折腾老人家?”李晴央很是疑惑,不明白他的坚决因何而生。
裴既南重重呼了口气,眉眼之中满是怒气,甚至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郁闷和哀怨。
李晴央觉得莫名其妙,她不过是去看望外祖母,这人怎么就生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