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人的群里累积了数百条消息,大家都在谴责魏锋团队的手段过于下作。段司言不希望队友为他过多担忧,就只回复正在处理,不加剧焦虑。
他返回到联系人界面,指尖停在荀阳的头像上,犹豫之后还是点了进去。应该说点什么,但应该说些什么呢?
简单道谢是不是太过苍白,可又组织不出什么生动的感动言辞。威胁赵彦时清晰理智的思绪,在此刻停转,令他望着聊天界面许久,只在键盘上毫无目的地敲着几个毫不相关字,然后反复删除。
[你写了篇八百字的作文吗,输入了这么久?]
对话框里忽然跳出来这句话。
段司言即刻清醒。
输入文字的时候聊天框备注的地方会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荀阳就这么对着和他的聊天界看他输入看了很久。
虽然隔着屏幕,但却比直接注视带来更直白的情感。
他知道荀阳一直关注着他,不由得摩挲手机边缘,缓解心中悸动,输入道[别看热搜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明天荀阳要来上海和他汇合,拍摄一个双人的商务短片。
[嘿嘿,明天就见面了~]荀阳看着很轻松。
段司言还是想表达感谢:[微博我看到了,谢谢。]
可输入后总觉得自己语气过于生硬,思索许久,又在谢谢后也加了一个波浪号。这个波浪号,如同一个灵动的音符,在他心底跃动一瞬。
荀阳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包,[不用谢~明天我生日,请我吃饭就行。]
[不对,已经过零点了,快点说祝我生日快乐!]
段司言看着人自言自语,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认真地编辑了短短四个字。[生日快乐]
消息发出后,荀阳立刻恢复了好几张高兴撒花的表情包,把他此刻的快乐诠释得淋漓尽致。
[谢谢我言哥!明天见!]
第二天还有工作,所以他们没有再聊下去。互道晚安之后,段司言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枕头。
当他怀着对明天隐隐期待准备休息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焦虑烦躁已经被刚才荀阳散发出来的快乐气息冲淡,热搜的压迫感已经不占据他的主要情绪,而是成了旁支。
之前在社交平台上愤怒得锋芒毕露的人,一转头却来和他发着表情包,还自言自语地索要生日祝福。
是精心设计且不被查觉的安慰。
段司言会心一笑,慢慢把脸埋进被子里,用温热的呼吸把自己包裹,就像当初回忆那阵薄荷味一样,他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寻找安全感。
而此刻,安全感里包含了荀阳。
缓慢的呼吸中,他的大脑正在录入信息,把荀阳添加进了可供情绪依赖的一角。
……
第二日上午,天气晴好。四月的气温明显上升,四处繁花盛开。
段司言到达拍摄场地时,荀阳已经在化妆间等着。五年来,这是他们第一个真真正正的双人商务,要用官配cp的身份来营业。
#段司言 假唱#的热搜挂了一夜,直到今天早晨才从榜单落下。因为荀阳发的那条微博,#荀阳回应#的话题也紧随其后,甚至现在还热度颇高。
这种因为舆论而带来的烦恼,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过。
今天两个人作为一款洗面乳的形象大使拍摄宣传短片。不到半分钟的短片基本都是在推特写和拍硬造型,所以没什么能够自由互动的机会。
两个人都是蓝色系的衬衫,搭配清透的妆容呈现干净清爽的气质。
段司言的心还被昨晚的事情吊着,情绪不是高涨。但在镜头面前时,总会展现完美的营业状态。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天色刚暗时他们收工回了酒店。明天没有工作,原本应该是直接飞回北京的,可今天是荀阳的生日,晚上八点安排了生日直播。
虽然注定要cp营业,但段司言没准备一开始就在直播露面。
一来是因为舆论未解,需要先看看弹幕风向,他不想把荀阳的生日直播变成被不停追问后的澄清解释大会。
还有就是,他今晚需要远程和公司的人开会,听一下回归歌曲制作情况,确认是否还要调整。
晚上八点,他把手机支在床头,静音播放着荀阳的直播,撑着平板电脑连接会议室,和公司的人开线上会议。
那方小屏幕没有声响,只有荀阳神采奕奕的笑容。可即便如此,段司言余光瞥到时,依然能感受到溢出屏幕的快乐气息。
他喜欢这种感觉。
会议中,他听着耳机里的人絮絮叨叨说些又假又空的观点,时而走神去看静音的直播。
“司言你有什么想法?”会议里的人点了名。
段司言回神:“Bridge的地方配器太杂了,会影响人声的听觉,精简一下,Outro把鼓点弱化。”
即便没投入全部注意力,他也能流畅地跟上讨论的话题。
直播已经进行了三十分钟,到了点蜡烛许愿的环节。可屏幕里的荀阳却一直握着打火机没有点燃蜡烛,表情略微遗憾。
段司言观察了很久,终于抵不住好奇心拿起了手机。他把会议的麦克风关掉,打开了手机的外放。
“司言在工作呀,我也想让他过来,但是怕打扰他。”荀阳叹了口气:“再等等吧,看他结束能不能赶上直播。”
段司言意外,这是希望他过去再点蜡烛许愿?他打开了弹幕,看粉丝是什么反应。
[是很要紧的工作吗?呜呜呜呜打个电话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