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搀扶着她踏进了冬檀院,乍一看,还以为安定王识破了她的身份。
其实不然,只是王府只有两间大院落。一间是她住的冬檀院,另一间便是萧寒暮的暮风院,名字都是他的母妃宁太妃所取。
宁太妃今日未出席,怕是更为不满这桩婚事。
她连声叹息,幸而婆母在城外道观清修,否则与婆母不好相与。
冬檀院正屋的床榻上全是红枣、栗子,她微微蹙眉,勉为其难地坐了上去。
张嬷嬷交代了几句,便关上了屋门,此时屋内,只剩她与谷雨。
她放下团扇,弯着腰,锤着肩头:“谷雨,你快些去找找有什么吃食,我实在饿坏了,没有力气了。”
谷雨掩唇笑道:“小姐是怕没有力气与王爷圆房吗?”
秋雪檀拿起团扇扑了谷雨一下,谷雨躲开了。
这丫头,真是口无遮拦,她可不愿与那口腹毒剑之人圆房,一介武夫,没轻没重,弄伤了她可就不好了。
谷雨吐了吐舌头,离开屋子,去寻吃食。
她则伸着懒腰,缓缓起身,在屋中闲逛。
没一会儿,目光落在了书案的笔墨纸砚上。
既然安定王不满这桩婚事,若是她主动和离,或许安定王心喜,赏她一大笔财帛。
她勾起唇角,甚觉自己聪慧,走到案前,纸笔写下“和离书”,并落下名字,按下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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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前院。
百官同乐,萧寒暮一直被人敬酒道贺。良久,他佯装醉酒,准备离席,却被淮平侯崔霁拽住。
他揽住萧寒暮的肩头,让他别想溜之大吉。
“阿暮,今日你大婚,我欣喜!”崔霁又灌了几口酒,“你这次回来便不走了,以后我们兄弟,就可以时常见面了。”
崔霁自小与萧寒暮交好,往日时常去边关看望萧寒暮,但他从小养尊处优,受不了边关寒苦,待不了几日便离去。
“阿霁,你喝醉了。”
萧寒暮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侍卫赵漠送崔霁回侯府,他则离席往后院走。
侍卫赵峰跟上了他:“王爷,你是要回暮风院,还是去……冬檀院?”
萧寒暮冷脸:“新婚之夜,本王合该去看看新娘子。”
可是王爷不是不满这桩婚事吗?去看了王妃,岂不是给了太后颜面?”赵峰不解。
萧寒暮轻哼一声,他去冬檀院可不是为了给太后颜面,只是为了告诉那秋家女,不要对他心存妄念,守好本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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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雪檀正坐在圆桌前大快朵颐,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连忙咽下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拿起团扇坐回榻上。
谷雨来不及收拾,垂首站在了一侧。
脚步声愈来愈近,只听门被推开发出“吱呀”声响,秋雪檀微微抬眸,透过缝隙望去,只见一席红袍映入眼帘。
“奴婢请王爷安。”谷雨福身道。
萧寒暮抬手,示意她退下。她瞅了秋雪檀一眼,隐隐担心,不舍地离开了屋子。
他上前,抬手欲拿开她的团扇,却一怔,扭头看向书案,收回手,往书案走去。
秋雪檀眨眨眼,微微侧头,瞧着萧寒暮拿起了她写的和离书,她又期待又惶恐。
“和离书?”
萧寒暮沉闷着脸看向秋雪檀,挑眉质问。
秋雪檀怔神片刻,举着团扇走到他面前,单手托腮,微微露出一只眸子。
“本王丰神秀逸,战功赫赫,身高八尺,家世显赫,哪点配不上你?”
他凌厉地看向秋雪檀。
秋雪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是我配不上王爷,还是和离为好。”
萧寒暮抬手,夺去她手中的团扇,用力过猛,秋雪檀一个没站稳,扑进了他的怀中,抬眸与之四目相对。
他愣出了神。
她竟……如此美貌。
“小女自知家世卑微,配不上英明神武的安定王,遂主动和离,还望王爷赐我千金,让我安稳度日。”
秋雪檀站直了身子,双手托腮,扑闪着双眸。
半晌,他回过神来,眸子多了一丝怨念:“你就这么不满意本王?”
她顿住,仔细思量着这句话,哪哪都感觉不对。
“王爷,你误会了,不是小女不满意你,是王爷不满小女呀。”
秋雪檀转了转眸子。
“王爷你忘了,二月初二宫中宴会,你可是当众嫌弃了小女。”
萧寒暮蹙眉,思索片刻,回忆起那夜的情景。
他轻笑一声,留下一句“你放心,本王不会踏进这个院子”后,摔门离去,留下秋雪檀一脸茫然。
所以,今夜和离吗,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