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扫了一眼院子,里头新添了许多盆栽,花团锦簇。
“盆栽谁送来的?”公主问。
秋棠姑姑说:“回殿下,是总督大人派人送回京。”
含光殿,一位身着凤袍的高挑女子正在插花,面前案几上摆着许多新摘的花苞,有些花叶上带着水珠。旁边几名宫娥伺候,一人执剪,一人执篮,另有两人打扇。殿中摆着冰釜,铜身满是水雾寒气。
“参见母后。”公主向凤袍女子行礼。
女子微微抬头,露出一抹笑容:“昭武来了,快到母后身边来。”
随手召来宫娥道:“传膳吧。”
宫娥领命,向公主行礼便出去了。
皇后娘娘身量非常高,气场强大,她放下花上下打量了一遍公主,最后点点头道:“我儿穿骑射装英姿飒爽。”
皇后娘娘拉起公主的手,将刚插好的花给公主看,“漂亮吧?今日带回去,给你那公主府添点花香。”
“漂亮。母后的眼光向来比儿臣好。”公主笑纳。
皇后娘娘调整了一下花的方位,说道:“昨夜去了济宁侯府?”
公主眼睛眨了眨,含笑应了:“什么事都瞒不过母后。”
“哼少来。”皇后娘娘点点公主的鼻子道:“别为难你府上那些人,向本宫汇报你的行踪是他们的职责。说罢,去济宁侯府干什么了?”
公主笑着递给皇后娘娘一只粉蔷薇道:“宋稷被他爹给打了,我去拦了拦。”
“被打了?”皇后娘娘抬眼看她,“为什么打他?与尚书府结亲的事?”
“母后您真聪明,一猜就中。”公主笑着撒娇道。
皇后娘娘被哄的开心,却也不忘提点她:“就你嘴甜……不过济宁侯府的事是他们的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少掺和。”
公主皱皱鼻子好奇地问:“父皇怎么看两家婚约?”
皇后娘娘失笑,“你父皇才懒得管这些。婚丧嫁娶全凭自愿。你记住,你父皇不是小肚鸡肠的君父,管天管地还管到臣子家后院去了?那算哪门子皇帝,大宅门皇帝?”
母女俩笑了一阵,皇后娘娘问起宋稷的伤:“伤的怎么样?可请了大夫?”
公主帮着皇后娘娘修剪枝叶道:“听说打晕过去了,昨夜我去没见到他人,但济宁侯夫人身上都有血迹,想来伤的不轻。我府上的太医今早去了济宁侯府,我进宫时太医还没回话,母后赏的伤药也给了济宁侯夫人。”
“怎么打的这样重?”皇后娘娘目露不忍,“济宁侯小惩大诫即可,怎可下死手?”
“娘娘,公主殿下,请用膳吧。”宫娥前来请皇后与公主用膳。
皇后与公主净了手,牵着公主到偏殿落座,午膳简单精致,十六碟菜肴样样用心,全是公主爱吃的。
趁着宫娥布菜时公主说道:“母后见了济宁侯夫人昨夜的样子,定会心疼。宋稷若只是皮外伤倒也不打紧,养养就好了。”
皇后娘娘不悦道:“济宁侯下手也太没个轻重。谁不是从年少过来的,他当年娶夫人的时候还闹过一场呢。孩子说说就行了,哪能那么打。”
公主边吃边笑:“母后这话改日当着济宁侯面斥责他。”
“你呀,小鬼精!”皇后娘娘嗔道,“我再给你几盒伤药,你送到济宁侯府上。”
公主忙点头,“要说是母后送的吗?”
皇后娘娘笑道:“说什么说?济宁侯夜里打孩子,我还能嚷嚷着让大家都知道?就说是你送的。”
“母后最好了!”公主笑眯眯地夸赞。
皇后娘娘与公主吃了碗银鱼羹,各自吃了许多菜肴,将将吃罢。
皇后娘娘想起一件事:“你舅舅前几日来信,说是从山东给你寻了一只会说话的鸟,过阵子回京述职带给你。”
公主惊喜道:“那表哥表姐也会来?”
“当然。你表姐定了亲,今后要在京城常住,舅母带他们准备在京城安家了。”皇后娘娘点点头道。
“我许久不见表哥表姐,上回见面还是舅舅特地让表哥来给我送生辰礼。”公主开心道:“母后你求求父皇,给舅舅做个京官吧。”
皇后失笑,点点她的额头道:“你知道你舅舅湖广总督是什么官职吗?给个京官都不换。”
公主嘟嘟嘴道:“老来回跑,一年都见不上几次。”
“哪能那么清闲。”皇后娘娘笑着摇摇头。
皇后娘娘带公主散步消食,母女二人又说了会话,下午的文课是申时开始,公主告别了皇后娘娘,来不及坐轿撵了,好在方姑姑早有预料,西直门外着人预备了几匹矮马,公主一到西直门便骑马赶回国子监。一般半个时辰绰绰有余。
偏偏今日路上出了茬子,公主在平康坊内撞上了一位姑娘,姑娘身上掉出一块雕了狮子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