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西明白了,朝公主道:“殿下对此事有所不知,当年泸川水匪确实颇成气候,是我父亲去剿的匪。”
“没想到黄昭是朝廷功臣之子。”陈博闻看向公主。
“我知道了。”公主招手让门口的侍卫进来,“带他去厢房,让贾太医好生医治。”
侍卫驾起李墨便走,陈博闻还想说什么,却被公主制止,“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可是……”陈博闻还没说完,便被顾平西捂着嘴拖走,“公主告辞。”
“李四,”公主在众人走后吩咐李四,“去国子监,着赵将军问清楚那16人来历,登记造册画押。”
公主府门外,陈博闻使劲挣开顾平西,指着他鼻子骂道:“顾平西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顾平西无可奈何,拉着他便走边说:“你想说什么?让公主出头?此事仅李墨一面之词,不可全信;再说此事理应交予国子监处置,公主不是说了明日去见祭酒大人。”
陈博闻皱眉道:“话虽如此,但凭那几人打人的嚣张气焰,有恃无恐的样子,多半不会有什么结果。”
次日一早,公主尚未梳洗,门上仝志便来报:“殿下,周大人来了。”
公主卧房从内打开,方姑姑将仝志放进去,公主端坐在梳妆镜前,隔着屏风看不真切。
方姑姑问他:“来的是哪位周大人?”
仝志连忙恭敬答道:“禀公主,是国子监监丞周正周大人,另外还有两位学正,一名助教。”
“领他们到厢房,我稍后便到,不许他们私自见李墨和黄昭。”公主淡淡吩咐道。
仝志应下,转身出去。
“殿下,”方姑姑从桌上拿起一份册子递给她,然后替她梳头,“这是李四夜里送来的,请您过目。”
公主翻开册子,第一页第一个人名赫然姓周!
周仓,年十六,父刑部主事,母无名,无兄弟,无妻无子,与刑部曹姓主事之女有婚约;其叔父乃国子监监丞周正......
“呵!”
公主轻笑一声,将册子合上。
“走吧,去会会他们。”
监丞周正被仝志带到一处垂花门院落中,将几人安置在院中石凳,四周均是侍卫把手,周正等人面色不佳,只能坐下等待。
其中一位学正正是昨夜的掌事,此时捏着胡子焦虑不已。
周正年纪不大,大约四十岁上下,身形消瘦不苟言笑。
见久等不来,另一位学正忍不住问道:“周大人,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您为何亲自跑这一趟?有事吩咐我等便是。”
周正瞥了他一眼,这位学正五十岁左右,平日里喜好拍马溜须,“我若不来,便是祭酒来。”
“啊?”学正惊讶,“何事如此兴师动众?”
昨夜的掌事——秦学正真准备说话,却见周监丞站了起来。
秦学正回头一看,原来是公主殿下到了。
众人纷纷站起,拱手:“见过殿下。”
公主微笑示意他们起来。
周正快步上前,语气略带焦灼道:“公主殿下,敢问受伤的学生在何处?不知伤势如何?”
公主道:“周大人,正要带您过去,请。”
“好。”周监丞大步当先,顺着公主指的方向疾步进入厢房,余下几人对视一番皆匆匆跟上。
公主殿下最后进去。
周监丞正在检查二人的伤势,与贾太医有来有回地问着。
“......这名叫黄昭的孩子伤势较重,到现在还未清醒。”贾太医说道。
周正听闻此话,脸沉如墨。恰好此时李墨被吵醒,周正立即上前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墨见此人穿着官袍,身后又跟着学正和助教,心思电转,立时便知这是国子监的管事来了,如此想着嘴里说道:“学生李墨。”
“好,”周正道,“我来问你,你可是从川西过来,住在国子监内的学子?”
李墨点头。
“那对面那个孩子也是如此?”
“没错,他叫黄昭,也是从西面刚来国子监读书的学生。”李墨答。
周正点点头,“身上可还疼?”
“还好。”
“你好生养着,此事国子监必给你们一个交代。”周正替他掖掖被角,温和嘱咐道,然后转向公主,“殿下,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公主当然同意,“周大人请。”
几人再次来到门外,周大人朝公主拱手:“多谢殿下援手。”
“周大人不用客气,友爱互助同窗,我辈义不容辞。”公主莞尔。
周大人见公主如此好说话,便放下心来,沉吟片刻道:“殿下,还有一事,不知可否将率性堂绑住的学生交给我?毕竟一直绑在学堂,有碍学业;公主殿下的侍卫也不可离身。国子监定会秉公处理。”
两位学正心下纳罕:到底何事?
公主殿下收起笑容,瞧着周正,勾起唇角道:“当然!理应交由监丞,霸凌同窗非同小可,将同窗打成重伤,监丞定要好好惩戒。”
两位学正这才知道:怪不得周监丞天擦亮就到了公主府,原来是国子监出了霸凌同窗的大事,在国子监这可是要除名的,偏偏又叫公主撞上。
两位学正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不好的意味,一旦除名,意味着永远不可能科举考试,从此仕途断绝。
公主殿下轻飘飘道:“那十六人我会让赵将军交由监丞,另外赵将军问出来的履历也一同交给您一份,以便查证。”
周正心头一凛,勉强笑道:“多谢殿□□恤。那我等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