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着一个凡人又路程遥远,所以这次行程御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恰好,谢临有一艘仙舟,是去年十八岁生辰时萧应雪送给他的。于是三人最终决定乘仙舟前往。
这仙舟并不用人驾驶,只需设定目的地,它便会自己行驶前往。谢临站在甲板上大吸一口迎面吹来的冷风,凌冽的气息从鼻尖直达胸腔,只觉神清气爽。
余光瞟到那位镖师,面色不是很好的样子,他有点担忧,便想着过去看看,顺便趁此机会跟他聊一聊。
角落里,镖师正闭着眼睛强忍腹中不适。
尽管并没有遇到颠簸,但过快的速度还是让他忍不住头晕恶心。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忍不下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问候,“还好吗?”
他睁开眼,入目便是一条干净的白色帕子,绣着金色的牡丹花样。顺着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张清隽的面容,眼角微微向下撇着,澄澈的眸中写满了担忧。
“还好。”他咽了口唾沫,接过手帕。
少年屈膝蹲下,并指点向他的眉心。霎时间,一道温和柔软的力量自那处顺着经络流变全身,像是泡了温泉水一样,那股恶心的感觉也渐渐被压了下去。
“好多了,多谢。”
谢临:“初次乘坐仙舟是这样的,多适应适应就好了。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镖师:“陆拓。”
谢临又轻轻重复了遍这两个字,顺势坐下,随即跟他攀谈了起来。
陆拓有些拘谨,刚开始的时候几乎都是谢临在说,他只跟着附和几句。但稍微熟悉一些后,他便放下了心弦,大方交谈起来。
两人聊了许多,谢临也问了他为何明知此程有风险,但仍毅然决然地选择走这一趟。
陆拓说是因为王谭有恩于他。
他之前没什么本事,可以说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蠢货。在他走投无路之时,是王谭帮了他,不仅让他能吃饱饭,还给他指了条明路。
他一直很感激王谭,所以只要是能帮王谭的事,不管有多危险他都会去做。
谢临听得有点感动,拍拍陆拓的肩膀,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谢临回过头,就看到萧应雪正
在往这边走,见他回头,就站在不远处敛眉道:“抱歉,是不是打扰你们讲话了?”
“当然没有。”谢临说,“师尊是有什么事吗?”
萧应雪隔着他看了眼他身后的陆拓,然后道:“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忙的话我等一会儿也行。”
“哎呀,不忙不忙。”谢临一听是师尊有事,也顾不得陆拓这边,只匆忙道“咱们回头再聊”后就起身跟了上去。
他一路跟着来到了萧应雪的房间,关上屋门,这才道:“师尊,什么事?”
萧应雪进来之后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他缓缓走至桌前坐下,光滑的铜镜中映出那张矜贵的面容。
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条金簪,正是之前在永州谢临给他买的那只,说:“我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这簪子如何佩戴才最好看,所以就想请你来帮帮忙。”
这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谢临也没有任何不解或是不耐烦,他得意地“哼哼”两声,道:“交给我吧。”
他上前解开萧应雪原本的发髻,而后没有过多思索就重新给他整理起了发型。
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思索,只是这一步在他买这把簪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萧应雪要如何带它才最好看。
白烟自熏炉中袅袅升起,风铃碰撞发出铃琅声响,屋内两人一个醉心于梳发,另一个乖乖坐着任人摆布,一派祥和安宁。
没过一会儿,谢临就梳好了发型。
没有高高的发髻和精致的发冠,只是把头发在身后随意地束了下,然后把发簪斜着插了进去。但却既突出了发簪的美丽,也契合了萧应雪随性的气质。
萧应雪看着铜镜,满意地夸赞道:“好看。”
谢临却在检查一番后皱起了眉,轻嘶了一声:“奇怪。”
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哪里奇怪?”
谢临没答,他盯着萧应雪仔细地看了半天,把对方看得有些懵,然后猛地一拍手,道:“我知道了!”
不应该把头发全束起来的,应该留下耳畔两侧的头发垂在身前,这样看着就会更平衡和谐。说干就干,谢临立马让萧应雪往后挪了挪,自己站到人身前弯腰忙活了起来。
为了配合他的动作,萧应雪不得不微微抬了下巴。眼睛眯着扫下去,撇到一片白皙的后脖颈。
这两缕头发虽少但却格外重要,谢临梳得很认真,直到达到堪称完美的程度,他才长舒口气,准备起身。
腰刚抬到一半,却被一股力量拦来下来,惯性之下他直接往前栽了下去,撞得身前人闷哼一声,手臂紧紧揽住了他的腰肢。
谢临双手撑着宽阔紧实的肩膀起身,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刚好跟萧应雪垂下来的眼眸对视。
睫毛掩着深色的瞳孔,看不清楚情绪。
腰间的手臂一直没有挪开,谢临等了一会儿,自己横着挪了出来。
他看到萧应雪手里正捏着张符纸,看样子是个传音符,刚刚估计就是为了接它才突然抬手。
萧应雪也没有避讳,直接注入灵力。传音符无火自燃,声音随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