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汐羽沉思了会儿,正想着有没有什么遗漏,整个人忽然一僵!
妙笔仙自然没错过他这反应,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个分身!
银月轮下擦过一个迅疾的黑影,一点光芒隐于其中乍现,流星一般划过天幕。
风汐羽一条胳膊被外力强制牵动,竟然拉不回来。
边上那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风汐羽勉强抬起那条手臂亮给她看,只见一根极细的红线缠着他的手腕,正在肉眼可见地越绷越紧:“好像有东西在拽我。”
他没明说,已经猜到了是什么。
与此同时,一团黑烟平地而起,紧随其上的红光先晨曦一步点亮了天际。
风汐羽抬手一指,“这位姐姐,你看那边。”
雨师篁自然也注意到了异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瞥,一眼就看出了异常,“那上方似乎是鬼气,坐稳了。”
话音刚落,黑牛撒开蹄子疾速往那边冲去。雨师篁试图帮他解开那红线,风汐羽早试过,割都割不断,解也是肯定解不开的。
他正想说不用麻烦,下一刻整个人却突然一斜,猛地栽下了牛背!
风汐羽倒也不慌,调整好了姿势,眯眼向红线延伸的方向看去。
这鬼衣服,先前找他找不到,现在倒是送上门来了。
风汐羽一路逆着风往下俯冲,开始撸袖子。然而……
“吁——”
这遭瘟的红线,要把他勾到火场里去!
千钧一发间,风汐羽一双手只来得及飞快地在身前结个印,调动体内大半灵光护住了脸。
贺兰念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她脸上不见慌乱之色,试着挣了挣,根本动弹不得。而这被束缚的感觉还不是最鲜明的存在——
张牙舞爪的烈焰包围了四壁,“噼啪”声不绝于耳,她身处正中,被一层灵罩圈着,是唯一未被殃及之地。
忽有所觉,她抬眼望去,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王致远站在她十步开外,见她醒转,神色温和地问:“阿念,你醒了。”
贺兰念默了片刻,缓缓扯出一个有些尖刻的笑,眸中一片冰凉,“这就打算动手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次太过莽撞吗?”
王致远像是突然被踩了尾巴,差点跳起来,他猛地逼近,一把掐住贺兰念纤细的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毒妇,早就想杀我了吧?别急,等我把你吸干,不管你想为谁报仇,马上就……”
“砰!”
一声巨响破开屋顶,打断了他的话。
风汐羽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脸上摸,五官安好,没有见红,他略略松了口气。
脚底的触感怎么不对?
一低头,原来他正正踩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风汐羽连忙弹开,“那什么,对不住啊,你没事吧?”
话是那么说,他却没有一点要去扶的意思,王致远艰难地爬起来,整个人都在哆嗦,被乱飞的灰尘糊了满脸,扶着旁边的柱子呛咳不止。
“你、你咳咳咳咳咳咳……你是谁?”
他侧过脸,尽管形容十分狼狈,风汐羽还是认出了他,眉心一动,目光飞速在断壁残垣里搜寻起来。
近郊,破庙,火……有人先动手了,那他这误打误撞进的不就是凶杀现场?
对了,那鬼衣呢?
腕间隐约传来异样的触感,风汐羽跟着那一点微弱的指引在边上挖出了一个昏迷的人。
果然是贺兰念。
她旁边正好是法阵的边缘,刚刚被这么一砸,法阵已经走了形,眼看着难以为继,已经快挡不住肆虐的火光。风汐羽目光一凝,鬼衣在她身上。
他试着把手探去,就听一声惊喝:“住手!你这登徒子想干什么?当着神明的面,你也敢放肆?!”
本就难以为继的法阵发出一声不祥的响动。
风汐羽:“……”
赶在法阵崩散的最后一刻,风汐羽拎着姑娘的后衣领把人一甩,不偏不倚正中扶着柱子的青年飞出了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
与此同时,虎视眈眈的烈焰席卷了整间庙宇!
千钧一发间,风汐羽晕出灵光,把所有剩下的红线往空中一撒,红线离袖飞速交织成网铺开,顷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罩。
热浪近不得他身,他也暂时出不去,正僵持着,火焰被扼住了咽喉似的在她身前寸寸湮灭,浓烟混着神兵天降的雨露将她吞没。
风汐羽刚想掩住口鼻,手腕登时一紧,不待反应整个人就被拉了出去,情急之下另一手慌忙收回红线,线网先是一拢,不分彼此地纠缠成了团,又被半吊子主人猛地一扯,终于彻底乱了套,将他的手和另一只素白的手腕死死地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