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收获颇丰啊。”安璟砚笑着评价道:“开场戏结束,正式围猎该登场了。”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谢钧泽,而谢钧泽并没有看已经骑在马背上整装待发的沈宣逸,而是安静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猎场准备的都是烈酒,一杯下喉,胸腔中激起一片辛辣。
沈宣逸进了猎场后便扯住了马的缰绳,让马放轻步子,一点一点往猎场的深处走去。他在这猎场中的目标就是那三只巨鹿,原本他是打算听谢钧泽的安排低调行事的,奈何变化来的总是猝不及防。
“我相信谢大人的眼光。”太子在营帐内对谢钧泽续道:“我们来打个赌吧。这场围猎中,沈宣逸的目标是那三只鹿,而我的目标是西戎军。若是他失手了,我不介意将驻守磐阳的西戎军的实际情况‘意外’的透漏给那群蛮人。”
“磐阳的那场仗是殿下您挑起来的?”谢钧泽并不认为身为太子的安璟砚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但眼下这话又确实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呵。”安璟砚只是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一声,“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会为了削弱你西戎军的实力,而丢弃一座并没有什么价值的边陲小城吗。”
“皇位早晚是我的,我那几个弟弟的手段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唯一能让我忌惮的只有你谢钧泽,所以为了日后我继位后不再像我父皇一样受你西戎军的胁迫,送出几座城池对我来说,还是很愿意的。”
这对谢钧泽来说是一场没有赢面的赌局。沈宣逸若是没有逐鹿成功,磐阳那支已经没有防御能力的西戎军便会暴露在匈奴人眼下;但若是沈宣逸成功了,他的实力暴露出来,那他则会被太子视作需要立马除掉的隐患。
这是一场太子专门为谢钧泽设的局。
不过在沈宣逸眼中这场局很好破,对他来说,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谢钧泽的西戎军,拿下这场围猎,至于自己的生死,并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不过巨鹿也并不是那么好猎杀的。这种动物看着温顺,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一旦你去招惹了它,那它的攻击力一点不会亚于一头成年的老虎,而且巨鹿皮毛的防御力也非常强,如果你的箭术不足以保证能一箭射死它,那紧接着死的就该是你了。
“在山顶有一只鹿!”
远处的一声惊呼把沈宣逸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顺着山脊向上望,果然在一个大石后露出了一只鹿角,然而距离太远,没有十足的把握一箭能射中它。
于是沈宣逸翻身下马,取下了挂在马背上的箭囊背到身后,沿着小路往山顶攀爬。
这是一座植被并不怎么茂盛的石山,马匹不好上来,除了满地尖锐的石锋外,陡峭的坡壁随时都有可能滚落碎石。
沈宣逸看到山面的另一侧也有两个人盯上了山顶的那只鹿,他只能加快脚步,想办法抢先一步射出中箭。
可惜他所处的地势并不好,爬到一半距离巨鹿的位置来说是足够他射中的了,但视角却又被遮挡住了,于是只能向另一侧绕。
然而另外俩个人也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们上面的沈宣逸,二人在身后瞧着沈宣逸的背影对视了一眼,于是向山顶的方向射了一支空箭,箭声划破空气,带起一声尖锐,惊到了那只巨鹿,转眼间那只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沈宣逸的视线中。
沈宣逸回身看向下方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犹豫了片刻后并未有什么动作,转身沿着巨鹿消失的方向追去。
坐在场外的谢钧泽和几位皇子一边看着陆陆续续送出来的猎物,一边闲聊。
“看来今年春猎的第一还是大哥呀。”六皇子安璟翊数着不断被抬出来的猎物,举杯向太子敬酒。
“六弟的定论下的为时过早。你瞧,那三弟的箭羽不也是一大把吗。”
安璟承并不做声。
谢钧泽看向堆在场中猎物身上的箭羽,每位皇子所属的箭羽染的颜色是不同的,目前看来,代表太子的赤色箭羽和代表三皇子的白色箭羽,数量的确相差不多。
而谢钧泽并不代表任何皇子,所以沈宣逸的箭羽是黑色的。
目前还没有在任何一只猎物身上见到黑色箭羽。
谢钧泽的眸光沉了沉,他知道当时沈宣逸站在太子营帐外一定是听到了些什么,但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此刻看来,他当时应当是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
在沈宣逸进场前,谢钧泽专门嘱咐了,不要让他去逐鹿,适当性的随意逮几只小猎物就行了,看来他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谢钧泽给了顾鹰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做一些准备。
另一边的沈宣逸,依旧在固执的追那只巨鹿。猎场太大,另外两只鹿的影子还没有见到,他只能先盯着这一只来追。
在他的身后远远的跟上了三五个人,沈宣逸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人见到猎物也不去追,就紧紧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