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数秒,都拿这个情书没办法。
徐昕乐是个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动嘴皮子的功夫无出其右,真到上场的时候实际上是一只缩头鹌鹑。
苏夏安和她难分伯仲,在此之前她一度认为情书这种东西根本不会出现在她人生轨迹中,写这个难度堪比一篇800字作文。
“算了,你先写吧,到时候不行咱再改。”徐昕乐破罐子破摔,“我帮你去网上找几篇参考参考。”
“亲爱的韩同学”划掉。
“韩同学你好,我是”划掉。
“见字如晤,展信佳。”划掉。
有时候放弃就在一念之间。
苏夏安撂下笔,躺下,这情书是真不好写,她宁愿现在去写一张语文卷子。
“找到了几篇,你快起来看看。”徐昕乐一把拉住她的手,将人从床上拽起。
她盘腿坐在床上接过手机,一目十行,还没看完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人告诉她情书里面要出现这么多暧昧的字眼,更何况她和韩清晖的关系没到能说这些的地步。
“写情书主要是要写真情实感,我找的这些仅供参考,具体内容你要自己写。”徐昕乐抢回手机看里面的内容,点评道,“写得还好吧,怎么看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怪不得我偏科你语文也没我考得高。”苏夏安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躺回去,盯着墙面上的挂钟算好时间,“江秋绥要回来了。”
“对啊!江秋绥语文好啊,你去问他怎么写不就好了!”徐昕乐将床上那一沓拍纸本丢回桌上,咻一下钻进被窝,“你那空调温度开得那么低,差点冻死我。”
苏夏安指间微凉,沉默地想他晚上回去估计还要洗头洗澡,情书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好了。
周六一大早,江秋绥就被该死的智能管家吵醒,在床上翻了个身,赤脚下楼开门。这个点多半是江艺叶出门忘带什么东西回来拿,真让人不省心。
他不耐烦地开了门,一袭白裙映入眼帘,再往上看——
“一大清早你来做什么?”江秋绥侧身腾出一条路,随手挼了把头发,起床气顷刻间散去。
“是‘你们’,我这么大个人在这你看不见吗?”徐昕乐从苏夏安身后蹦出。
“你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如胶似漆,用得着用‘们’么?冰箱里有水果,要吃自己拿。”江秋绥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水给徐昕乐,转头就走上楼梯,要回去补觉。
“别睡啦,我们过来有事找你。”徐昕乐从书包中抽出昨晚剩余的拍纸本,对着阶梯上的人挥手,“学霸,这把没你不行。”
十分钟后,三个人面色凝重地坐在客厅。
江秋绥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拖着下巴和半张脸,另一只手捏着笔尖,半天没写一个字。
“强如江秋绥,也会被情书击垮。”徐昕乐将提前备好的彩笔一股脑推到苏夏安面前,“按我说的,写不出就画,就像生日贺卡一样,这方面你经验丰富。”
“......”
回想起那一张张折磨她的贺卡,苏夏安嘴角抽搐,如果能选择,她一定不会听信徐昕乐的谗言用贺卡表达对对方的重视,那时候的她真像个傻叉。
“情书内容不重要,主要是心意,以及你给情书时的状态。”江秋绥拿起手机单手噼里啪啦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最近很流行这些,你看着挑几句喜欢的。”
“我刚刚变了个身——”
“什么身——”
“想和你私定终身。”
“我失眠了——”
“为什么——”
“想你想得彻夜难眠。”
苏夏安滑动屏幕随口念了几句被雷得五体投地,抬头撞见江秋绥没来得及收起的笑,狐疑道:“你确定这些真的管用吗?”
“当然,土味情话能火自然有它火的理由。”江秋绥压下嘴角的笑,一本正经为她解释,“只要你用得恰到好处,效果惊人。”
“江秋绥。”苏夏安喊了一声。
“什么?”江秋绥下意识应了一句。
“没什么,喊喊未来老公。”
“......”
躁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平息,空调的凉意轻柔拂过他的耳尖,缱绻缠绕撩起阵阵痒意。
江秋绥手指蜷缩,握紧手心,他下意识瞥了眼空调,发觉温度高了,应该再低些才对。
“你刚才是演示吧,吓坏我了。”徐昕乐略显局促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窜。明知是演示,她一个局外人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看来效果不错。”苏夏安在手机屏幕中精挑细选起来,挑挑拣拣挑出几条合眼缘的用手机做好记录。
一套流程下来,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意识到场面弥漫着的挥之不去的微妙气氛。
“我写完给你看,你到时候帮我改一改,行不?”她将收集好的素材做好分类,大脑飞快构思着情书内容,不就是写一篇抒情文,信手拈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