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流感严重,医务室的药很快见了底,上午江秋绥来这里敷了几分钟凉毛巾又倔着要去上课,还是余湛好说歹说才又哄着他来这里拿药。
很显然,这个药拿得不是时候,不仅治不了病,估计还得犯病。
余湛向江秋绥投递过去一个心疼的眼神,紧接着他有所顾忌地向后退了两步,还装模作样地将口鼻掩了:“你们这一个两个都生病,可别传染给我。”
自己退避了,还不忘救下另一个,于是他在苏夏安和韩清晖之间左右看了两眼,一时间竟分不出他们到底谁生了病。
“没发烧,他手受伤了,我带他过来冷敷。”苏夏安抬眸看身边人,“你有事就先回教室吧,我在这里待会儿。”
他点头,对着后来的两位男生也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才离开。
“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先走了。”其实余湛没有刻意去给他们预留出方便他们聊私事的私人空间,但就凭着他和江秋绥这么多年的交情,每当他们三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他总能眼明心亮知道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等一下。”
“你走吧。”
余湛脚一顿,歪头看着毫无默契的两人:“请问二位,我到底是该留还是该走呢?”
“你走吧,我陪他在这里等陈医生回来。”苏夏安拍拍病床,示意病号门神赶紧上床休息。
病号不情愿,但病号还是在眼神威逼下老实躺上了床。
“为什么你会陪他来医务室?”刚才那一幕就像是烧得通红发亮的铁烙在他心上,滋滋啦啦难受得喘不上气,他严重怀疑自己病情加重了,这事儿得怪余湛,中午不睡觉非要拖着他来医务室看病。
这病看得多好,直接可以病倒回家,眼不见心不烦。
他其实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苏夏安说想追韩清晖那一刻开始,他就浑身不对劲。韩清晖何其无辜,平白无故受他冷脸。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或许就是电视剧里自己精心灌溉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
“追人计划中的一环。”她回答道。虽然和她原本计划大相径庭,但殊途同归,阴差阳错走回了正轨。
“你有话要对我说。”江秋绥看着她,心知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确实有话要对你说。念你生病,你可以决定是现在听还是病好了再听。”
窗外阳光热烈,苏夏安将窗帘拉上,医务室内一瞬间昏暗下来,两个人互相看着。那双眼睛明亮,像是一对星星在晦暝中熠熠。忽然那对星星向他靠近——
苏夏安抬手撩开他额前刘海,摸上他的额头感受温度。
“你摸得出来吗。”江秋绥眼珠子都没动,但苏夏安就是能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深深的怀疑。
“余湛说你人都要烧傻了,我寻思着你都烧到这个程度了,我应该是能摸出来的。”苏夏安理直气壮,不信邪又摸了一遍。
“那好,摸出来了,然后呢?”
她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没然后了,你发烧我摸额头,这不就像是英语对话中How are you?I'm fine.Thank you.And you? 一样不成文的规定吗?”
江秋绥无话可说,只好转移话题:“你现在说吧,万一你说的事太刺激,等我病好了再听估计得复发。”
“不是什么大事,我国庆约了韩清晖去万庆玩,想问军师您有没有时间一起。”
“......”
果然是康复后听到会气到复发的消息。江秋绥双手环胸,翻过身眼一闭,就当没听到。
这是被拒绝了?苏夏安琢磨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语气很和善,还用上了敬语“您”可见她心多诚,总不能还要她跪下求他才行。
“这事儿确实有点麻烦,但最近网上不是流传女生独自一人进鬼屋,然后就被拐卖的消息吗。”苏夏安自顾自说着,“万庆那新建的鬼屋,国庆刚开放,看宣传说得神乎其神——你那一天的消费我包了,行不行?”
“独自一人?韩清辉不是人吗?”江秋绥翻过身看她。
“他是人,但他不是我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所以你能完全信任我?不怕我一进去转头就把你卖了?”
苏夏安摆出的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成功将江秋绥逗笑,他笑了一会儿咳起嗽,缓了一下大喇喇躺在床上,眼里的笑意还在,没有散。
“我答应了,我当天费用你全包。”
两人正说着,陈医生风尘仆仆从校外赶了回来。
测过体温烧还没退,吃过药后,江秋绥很快就犯起了困。
“近期流感的人多,你也要多注意防护。”陈医生将隔断帘拉上,冲着病床的方向歪歪头,小声问,“这是你来的第二趟了?”
之前她在电话里说陪的是其他同学,结果一来见到的还是江秋绥,有些事情就是有这么多巧合,苏夏安没有多做解释,沉默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