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受不了房间内充斥的白色，所以经常坐在街道旁的长椅上，感受课题区的安宁氛围。她身边的植被模块，生长着白紫青三色郁金香。

优雅铁艺花纹的仿路灯，播散着清淡的湿雾与花香。

每栋别墅周围的树木和仿木装饰加深了居住环境的美感。

偶有黑发或者混血发色的市民坐下与红莲交谈，有的人诉说自己受到天家市民排挤，只能苟且生活再做打算，有的人阐述自己感到时局堪忧却无能为力的妥协。

红莲对于这些不醉心于眼前美景的人感到敬佩。

事实上，大多数博物馆都市的市民都沉迷外观与生活体验，对琐事小题大做。

那些人心中的夜星好像只有课题区这么大，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明天会如何？也跟她们无关。

橡树在这半个月多次和红莲密谈，晴灯研究的课题——物质编程系统能应用于0元素的辅助模拟系统，他用0元素构成的身体模拟出一个外置的信息面板和一身岸防队服，结构和功能更复杂的物品还需要更多实验样本才有可能模拟。

在旁人看来，这些纯粹由0维空间模拟出的物品与普通物品毫无区别，0元素物品无法破坏的特性不易被人发现。

“你在家照顾东南西北吧，我尽快做完该做的事情。”

“红莲姐的身体无碍了吗？”

带橡树来博物馆都市的决定，让红莲感到懊悔，可她别无选择，秘密有时就像遮在魔鬼脸上的面纱。

“扭伤康复了。我去灵能时代展厅看课程里有没有重要的信息，还想联络一下黑家主。”

“最近有个黑家主的前随从来找过我，我让小北去找她，你们可以在灵能展厅见面。”

红莲摸了一下胸口的白裙布面，这衣服不会探测出橡树身体的异常吗？

“这！让我和大家一样。”

橡树微微指了一下头，她就明白了。

0元素听命于意识，可以将他的身体模拟的毫无破绽，理论上他甚至能做到变身成为别人或者别的物体。可是人类的意识并不完全由自己掌控，贸然放弃人体结构，可能会造成意识沉睡或恐慌，辅助模拟系统存在意义就在于此。在意识外建立一个信息操作系统，辅助意识操纵0元素模拟出各种物品。

灵能时代展厅前方。

展厅步道里，立着一块高大的水晶方尖碑，碑文以绚丽的未知能量光束构成，写着：本展厅建立于夜星新元1286年，展厅本体仿照天狼星古典文明时期建筑风格，水晶碑用天狼星现代文明技术制造。

红莲环视步道两旁的玻璃晶体装饰物，走近方尖碑，它是如此独特。

她和市民一样被未知文明的力量深深吸引。

红莲抬手贴近水晶碑面，这举动吓的周围人群同时后退。

她用手背全力敲击了一下水晶碑，能量扰动，震起的气浪让她的黑色长发挥洒，人们才发觉这少女气质冷毅，眼神锐气。

而她不过是查明这物体内部中空，水晶壁极薄，却丝毫不颤，说明质地异常坚硬。

人群随她走向展厅建筑方向。

如果从建筑上空俯瞰，展厅由一个占地1000平米的三角形构成，三角形的边都是弧线。再从行人视角观察，建筑的侧面也是三角形，除地面外的两边也是弧线。

古典文明？

展厅整体很像公园常见的景观雕塑。

红莲假设这建筑真是天狼星古代文明的建造风格，就可以推测，天狼星陆地面积极大，不需要考虑占地空间。

建筑墙面以人类技术很难施工，建造方式更像是用整块材料切削，三块材料拼搭完而成。

她回想起孕育罐基地的工程机械也使用一体化材料，可以认为天狼星文明的科技非常重视一体。

红莲仰头看，墙面的竖纹近似知识库中记录的海底贝壳花纹。

人们坐在波浪造型的听课区，红莲拿到历史课程信息，打开查看：

灵能时代

新元1056年，灵魂能量促进协会简称灵能会，与天狼星文明取得联系，灵能会取代永生科研基金会和总商会，以灵能永生进化为目标开启第三次千年进化会议。

人类个体必须具备中性□□与无我意识后，由天狼星科技进化成永生灵能体。

灵能体的四个阶段：侍灵，自主者，造物者，灵能神

新元1060年，灵能会将总商会总部改建为博物馆都市，并不断扩建。

新元1089年，天狼星文明将生长金属技术支援给光星。

新元1212年，全球各地出现灵能风暴，导致30亿人消失。出现真超能力者，反对灵能会的人类在南大陆集结，最终战争爆发，灵能会派星神领军，击败了反灵能会联盟。

新元1216年，灵能会于北极和南大陆开工建造灵能飞艇。

灵能进化评分：

生理和心理为标准人类的个体评为5分

生理和心理性征消失的个体评为6分

心理纯净无我的个体评为7分

新生儿在孕育罐内□□和知识评分都提高到5分需12年，离罐后，使用治疗椅提高□□评分到6分（评分点数可交易），前往博物馆都市研究课题提高心理评分到7分，□□与心理评分双7分可进化成灵能体。

新元1220年，未知原因导致光星进入永夜，气温骤降，灵能风暴不断，动植物消失，人口锐减，此后称为夜星，人类城市依靠灵能飞艇提供光照。

新元1314年，灵能会宣布中立，不干涉人类。

北极：金发人成立贝家，黑发人成立黑家，白发人成立天家，即北极贝黑天三家

新元3945年，在野外发现大量机械生物，来源不明。

课程没提供课题选择，可能因为灵能技术是灵能会的机密，旁听课程的市民们不过是来加深对高级文明的向往。

红莲发觉两个疑点，外界通常认为，人类内在的知识评分是灵能进化所需，可是这里明明写着心理评分，人们从来没听说过心理评分，从来没有任何设备和人员检查过人们的心理评分。

第二个疑点是□□评分最多只能提高到6分多一点点，没有任何设备和机构声称能提供□□评分升高到7分的服务。

那么理论上就根本不存在人类进化成灵能体的途径。

“哼，这课目很重要吗？你看的这么入迷。”

浑厚而洪亮的说话声在红莲身旁响起。

“您怎么在这？”

她抬眼看是黑披风，再看健壮如狮的黑家主。

“天家主发起了三家会议，真麻烦。有半年没见你了，我在实习区闲逛，正想找你呢，橡树说你在这等我，我就来了啊。灵能课程，众人皆知，你以前没看过吗？”

红莲梳顺长发，后仰靠着波浪形椅背。

“我以前反感灵能会，没看过，我发现两个疑点。”

“啥？”

“心理评分和□□评分只能到6分。”

“哼，就你聪明啊！”

黑家主双手梳了一把她蓬松的黑色长发，又看看周围受惊的市民，就闭目趴在桌上。

“夜星人都知道这两点没途径达成啊，傻红莲，这不就都由灵能会说的算吗？它们说谁分够了，谁就进化了呗。果然进了这破都市的人没有一个不傻的，不过我看红莲你身体结实了很多，气息也变平稳了。”

也就是说，夜星人都怀着疑惑，追求灵能进化。

人们比红莲想象的还要妥协，只有她坚持着自己的追求。

已经到这了，不能放弃。

“您刚才说三家会议？”

“啊！你想去吗？”

“我能去吗？”

“啧！你怎么了！红莲？”

黑家主伸胳膊搂住红莲的肩膀，进而揉揉她的头顶。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那时你想做就做！唉！不能让你在这待废了，我今天就要带你一起听三家会议！咱俩听听守财奴和美小丑能絮叨出啥新花样。”

红莲拨开她的手，习惯性的扶正帽子，却发现没有。

“博物馆都市，到处都是限制，我被驯化了吗？”

“嗯……唉，没事，大家都一样，走吧。”

平时的市中心管理区，应该是空旷的纯白空间，地上有个悬浮的银色巨大圆球，球体下面有几堆银色的无门设施。

红莲每次来这，都发现这些设施的位置变动了。

今天，设施散开，露出球体下面的凹坑，周围站着三圈侍灵卫队。

“这次会议有点不一样啊，红莲你见机行事吧。”

黑家主说完，转身抖一下肩膀，让披风外翻，露出布满金黄惠子的元帅肩章，纯黑制服上衣胸前高挺，腰宽却未收束多少，健壮的大腿让马裤下的长靴更显力量。她的面容华美，此刻难得露了一丝温柔微笑，帮整理红莲的仪容。

侍灵奇特的水母脑袋吸引红莲凑近，细致研究。

水母头比人头略大，里面有一团发散刺眼光芒的能量。

她垫脚，想看看光芒下面的连体衣里到底有没有肉身，却被水母头下探出的蠕动管线群逼退，再看后背的铠甲与胸甲一样，也有六个灵能场发生器。装甲下束缚带环绕腰腿，腰后别着一对银色剑鞘。

它们是让全人类畏惧的侍灵，却被一名黑发少女转圈查看着，黑家主心中感慨道：不愧是红莲啊。

她等红莲对侍灵失去兴趣。

二人站在凹坑边缘，看到坑底是一个圆形平地，地中央又有一个凹坑，地上还有一个半球形凸起物，红莲目测这半球直径约15米。平地东侧墙壁变出一条通道，元站在通道口对黑家主鞠躬，两人脚边出现一个螺旋步梯。

“红莲大人也来了。”

元一身白西装，她似乎很怕黑家主，红莲想她可能出于武者的本能，因为黑家主大概是夜星战力最强的人了。

“那两人到了吗？我带红莲进去坐会儿。”

“黑家主大人，这次……可能不行，我也……”

元被黑家主用眼神逼退。

“上次会议，你就在天家主身后旁听，我带个人旁听怎么了？哼！红莲，我们走。”

两人到达走廊尽头，墙壁切开一扇门。

红莲看房间里铺着深红色花纹地毯，四壁都立着棕色木制书架，架上摆满纸质书籍，靠西侧的纯金沙发里，能看到贝家主的一条条金色发卷和黄色蓬蓬裙，她在专心挫着指甲。东侧的黑色木制单人沙发是黑家主的座位。北侧露出白色双人沙发的一半，天家主坐在那里，她视线朝下，神情焦躁，注意到门外二人后，皱眉警告红莲，又抖泡泡袖，推沙发扶手，起身走到红莲面前。

“又好久不见你了，小红莲哟，你又和黑家主走在一起吗？”

天家主依靠在门旁边，绝美五官黯然失色，白色波浪长发也未经细致打理，白色马裤底端的银色短靴不停点地，时而打量两人，时而看着地面。

红莲最了解天家主了，有什么事让她急到心不在焉。

“你有麻烦了吗？”

“小红莲不给我找麻烦吗？”

她扫了一眼红莲的眼睛，又看地面，继续说：“我感觉，利益留住的人都是废物啊，我不像黑家主那么要风的风，要雨得雨呢。”

“那我就不进去了。”

“怎么了？别怕她。”

黑家主猜错了，红莲不是怕她，也不是担心家人的安全。

红莲从天家主的神态上发觉了这次会议不同寻常，屋内的气氛像在等待什么变故，自己如果强行加入这个乱局，可能让本来复杂的局势变的更加失控。

“我们人类之间没有那么大隔阂。”

天家主听到红莲说人类两字，就抬头红莲，天家主明白这少女思维极为敏锐，想等红莲再说点什么有趣的事，帮她消解心中的烦躁。

“我们聊点空泛的话题，转移一下思路，你一会儿谈事情的时候，就能做回平时的自己。”

“小红莲想聊什么呢？”

“A之书第三句吧。”

A之书：只要永生技术突破，物种就会自我毁灭，这定理包含了生命追求确定性的悲哀。

红莲：“生命的繁衍本质是改变现实，臣服现实等于自我灭亡。”

“小红莲又推销你那套精神至上的歪理，不过确实鼓舞到我了呢，我的解读：即使主人已经离开，奴隶还要继续争斗吗。”

天家主说完，转身盯着那位坐在金色沙发里把玩扇子的贝家主，随后，天家主轻吐鼻息，一边走进房间，一边对身后的红莲摆手示意再见。

元立即说：“谢谢红莲大人，黑家主大人您先进去吧。”

黑家主被元谨小慎微的轻推入房间，墙壁再次变回完整平面，元带红莲回到坑底。

“感谢你体谅我的工作，红莲大人没事的话，就离开吧。”

“我还有点事，想等黑家主大人出来。”

“这可能……”

元面露难色，这修剪整洁的白短发下的委屈神情，大概能引起任何女性同情。

“嗯……啊……哎……我就这么跟红莲大人说吧，您可能得等很久。而且，一会儿有第二批侍灵卫队到达，它们会驱逐你的。”

“那我就在这逛逛行吗？我第一次下来，很好奇呢。”

红莲在空无一物的环壁空间内四处查看。

“这是您的自由，红莲大人。不过，我想提醒您，很多事物，不知道更安全。”

“一时安全？”

“一时安全也是安全。我进去了，步梯就给您留着了。”

等元进入通道，圆形平地的墙壁变回完美的环形。

“呼。”

红莲坐靠在半球体上，猜测这次会议的内容。

天家主说过北极各实验城市的变故和中部工业带建设都来自灵能会的决策，元刚才说第二波侍灵，更能确定这次会议是灵能会发起的。

世界要完了吗？

还是全体人类飞往天狼星呢？

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红莲只想捍卫自己的人格和精神，如果毁灭来临，她想带夜兰和家人一起面对。

我们一起对抗毁灭到最后一刻，不被绝望的哀叹所打倒。

红莲信心十足，再次扫视环境，只有地上的凹坑有一点点特别，她左右晃晃脑袋，发现凹陷的小坑在光影照射下，恍惚可见一个符号。

“Z？”

“哎！”

“谁？”

她看面前没人，于是蹬地跳起，黑发飘散，在空中完成转身，落地后，半脚踩着凹坑边缘，身后却无人。

是这个球体发出的声音？

红莲缓步靠近半球，这银色半球与墙连为一体，毫无发声口。

“不是她，红莲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嗯？我这只应该说第一次见面吗？我能再见到您，感到非常荣幸。”

一个人形物体瞬间出现在红莲身前。

它好像是顷刻出现在红莲脑中的幻象，这人迎从模糊变得渐渐清晰，褐色的短蓬裙上布满了金色齿轮部件，黄棕长袜末端没有脚，安装着一对齿轮机构。邪魅笑脸上的眼睛位置安装着两个表盘，头后的黄发散乱满地。

红莲想探手揪住它的圆领，却做不到。

“不不不~”

它说着，单指在红莲面前摇动。

“请不要恐慌，红莲大人，我只不过是对您太感兴趣了，A走后，没人用我的沟通功能，，我就自己用着玩吧~”

“你是谁？”

红莲退后拉开距离，又发觉自己可以动了，但这感觉很奇特，红莲的任何敌意和动作都从自己意识的根源被神秘力量禁止了。

“红莲大人！我们明明见过哎~那我就再自我介绍啦~反正我和您是第一次见。”

它双手抓群摆一拉，退步并鞠躬，模仿着人类古代贵族女性的礼仪。

“我的全称是——天狼星自律型行星全信息回溯备份终端。我的意识提取自天狼星个体，我的本体是检索光子运载信息的超时空程序。我全知但无能，做不到干涉时空因果律的行为，所以简称历史备份者。我原本的功能就是回答授权者的问题，我在不影响因果律的前提下才能回答。现在！授权者不在了，我出于兴趣，可以回答红莲大人的问题。当然了，必须在不影响因果律的前提下，就如你无法攻击我，因为我本身就是游离于因果律边缘的一丝能量罢了，打破因果会导致我本身消失，程序约束，使我无法自杀。”

“我可能没什么想问的。”

“我的答案全部真实，因为我不能干涉因果，所以我没撒谎的必要。”

红莲绕着它身边走动，黑发迟落，她感觉时空大概有半秒的延迟，这感觉如同做梦。

“灵能会是什么？”

它闭眼后全身齿轮开始转动，等再次睁眼就摇摇头，又做着邪笑。

“天狼星？是怎样的文明？”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做交易吗？因为我对红莲大人太感兴趣了！”

“也在不影响因果律的前提下。”

“当然！我不明白，红莲大人为何不像其他人类一样得过且过呢？”

“因为我那样，就已经死了。”

它再次闭眼，齿轮飞速转动。

“原来如此，人类真是神奇，灵魂差异居然如此之大。我可以为您简单介绍一下我伟大的天狼星。”

这段介绍用悬浮的文字辅助影像说明着天狼星历史：

焦点在宇宙深空高速穿梭，到一颗气态行星前停止，行星环上有一颗巨大的白色星球。视线靠近，有文字说明，白色是厚度达900米的冰层。

影像转到冰层以下，深蓝色的海洋里，生机盎然，海底火山喷口周围，寄生和游动着奇形怪状的生物，生物的数量如此稠密，几乎占据海洋的三分之一。

这时，一只巨大的有着龙虾肢体和海螺壳的直立游动的生物停在画面前，文字介绍它身长361米，宽180米，基因介于哺乳动物和甲壳动物之间。

“这位就是我们天狼星人的先祖。”

红莲看细看画面这生物的节肢确实不像龙虾，巨大的螺壳竟然不是硬的，做着蠕动呼吸。

她再看看历史备份者的脸，还是那样邪气的微笑。

“不用怀疑，你们光星对人的概念是指智慧生命体，天狼星人相对银河其他文明的人，获得智慧更晚，但更强！”

画面辅助文字快速说明那生物的进化史，在经历了2亿多年的漫长时间，该生物进化出了用电磁信号传输信息的器官，这器官原本是为配合捕猎，但就如同人类使用工具一样，有了意外收获，而它们的收获是如此丰盛，足以令全银河系的文明羡慕不已。

器官的功能很快扩展成近似人类互联网的信息网络，使所有个体不仅能用意识交流，还能无视生死限制，传承知识，个体死亡后，信息仍然存在于整体的意识网络。

影像中的它们，用工具削切硕大的贝类生物外壳，搭建成居所。

文字开始描述它们的太空成就，建造了大型太空船钻破冰层，深空科学让这个物种意识到了危机，它们是一种海洋生物，无法在宇宙中存活。

求生信念很快让整体意识网络达成共识。

这种生物的大脑里的意识能量比人类强数百万倍，再将个体的意识能量提取，汇聚，就形成了第一个完全由能量构成的生命体。

此后，它们批量制造能量生命体，天狼星人在不到900年的时间就完成从有机生物到能量生命的蜕变！

红莲如同第一次见识外星文明神奇力量的人类一样，被它们震撼了，宇宙里的生命形式千变万化，远超人类想象。

可是，红莲很快关注到更本质的差异。

“我不明白，你们的个体为什么毫无反抗，自愿把生命让渡给别人？”

“不愧是红莲大人呐，您是第一个提出这个关键问题的夜星人呢。”

历史备份者收起了诡异的笑容，背着手，向红莲鞠了一躬。

“我们天狼星人没有感情啊。您懂了吗？我们没有一曲音乐！没有一本小说！没有任何艺术！科技也不是出于兴趣，我们仅仅是遵从着生命本来的欲望！变的更强！只要能让种群变强，我们的个体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不需要任何思想，或者说我们连思想这系统都没有，我们只有思考，意识网络形成之初，我们天狼星人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人了，个体只是思考如何让它变得更强的细胞，您明白了吗？”

红莲默然了，单论武力，天狼星完美碾压人类文明。

“这仅展示了我们古代的成就，现在的天狼星文明，比人类历史中想象的任何神族都要强大。从根源上看，人类太弱小了，不过宇宙似乎赐给了你们一个很奇特的礼物。”

“礼物？”

“就是灵魂。我们没有这种东西，灵魂让你们具备了感情，灵魂让你们的个体互相残杀，灵魂让个体的能力有大有小，灵魂让个体的意识能量忽高忽低。我们无法解释灵魂的奥秘，更不明白你们的文明为何抛弃这礼物，选择和我们相似的道路。”

或许，正是因为灵魂吧。

成也灵魂，败也灵魂。

红莲想到了答案，但没说。

“妈妈？”

“哈哈，我不是你妈妈，你的妈妈被授权者封印在翠绿石板中了。”

红莲刚从思考中缓过来，看到历史备份者对着半球体说话。

“这又是谁在说话？”

历史备份者双手指向半球体，侧身对红莲发出它那邪魅的微笑。

“她的全称是2号独立智能模型管理人类文明信息网络系统，简称北极在线AI系统，里面存活的电子化灵魂意识体感知到我的信息流了，我称她为人类的第二奇迹。时间到了，有缘再会吧，红莲大人，我期待与您重逢。”

历史备份者消失后，红莲对半球体连续问话，敲击球体也毫无应答，天家主持有北极在线AI系统的访问权，只有她能与这球体对话。

谜团太多了，红莲一时理不清思路，或许就如历史备份者所言，它提供的信息毫无实际作用。

红莲需要的是，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还有查清灵能会的真实目的，最后，带家人前往南极，与夜兰汇合。

她想到这些，快步跑上阶梯，路过如同雕像的侍灵卫队，踏上开往都市南门的列车。

超越极限

近半年来，北极雪原上的光照明显减弱很多，原本笼罩在博物馆都市外侧的发着荧光的穹顶变得暗淡，目视感觉它更接近玻璃材质了。

旷野雪地蒙上灰色，给观者以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受。

看到这雪景的人还能崛起一份斗志，不远方迎接她的是蔓延在内陆雪原的灵能会载具工业带，漆黑色的各类工程机械塞满了十万平方公里的雪地，全自动机器，所以无需光照，只有机体上闪烁的信号灯点满了灰白大地。

上空黑夜如地，下方地似繁星。

红莲在西部雪坡侧身步行，一来能缓解暴风雪拂面，二来能在不接近工业带的前提下，尽量观察。

她只能看出大体积的武器装备，有两艘巨型母舰拼好舰身，她数出10枚仿古火箭发射架，其中有3个支架上已经立起火箭。

灵能会为什么在如今的时代还造火箭呢，发射目标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