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止耳尖,少年整个人都红了。
时寻盯着脚尖,本来就不擅长社交的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句回应,最后闷闷道:“那我去吃饭了。”
他听见对方又笑了一下:“去吧。”
吃饭向他汇报什么?他又不是他对象。
少年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今晚还要去学生代表发言的彩排,方绥知没太多时间管别人的闲事,更别提这个“别人”是他今天刚认识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同班同学。
时寻耽搁了一会,到食堂已经没菜了。看了一圈后,他皱了皱鼻子,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人满为患,时寻左支右绌,还是被踩了好几角,原本就开了胶的鞋底走起来更是艰难。
穿着小破鞋顺着人流成功“打猎”到货架上的面包,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个,随后逆着人流走向收银台,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插队后终于从吵吵嚷嚷的学生中逃脱。
初夏的晚风吹在脸上,原本灼热的风此时无比凉快。
回去的时间比规定时间早了半小时,教室里人却是差不多齐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讲话。
方绥知的位置却空了。
时寻感叹,看来真正的天才真的不需要学习。
时寻不动声色地从后门进去,不动声色地穿过后排打闹的同学,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面包,不动声色地.......
“哟,这不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吗?”方绥知前桌忽然转过来,伸手要看时寻在方绥知桌上放了什么,手在课桌上方停了停,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阴阳怪气得时寻登时想怼回去,想起系统的惩罚硬生生憋了回去,低头想走。
可这些人哪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时寻刚跨出半步便被堵住,时寻个子不算高,加上常年营养不良的单薄,让他看起来孤立又无助。
后排有些女生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到底没有站出来,聊天的声音大了些。
原主记忆中最开始的孤立就是他挑起来的,他看他很不顺眼,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过他,也没有考过方绥知。
时寻不能理解,智商不够就投胎重开,欺负别人算什么意思?
“韩彬,马上上课了。”时寻低声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韩彬没听清,啐了他一口:“说话唧唧歪歪的,你......”
“马上上课了你们还在玩什么?”班主任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后门,时寻松了口气,却听他道,“时寻,你到后面来做什么?别人有父母兜底,你有什么?和你奶奶一起去捡垃圾吗?”
少年垂在裤边的手紧紧了,在哄堂大笑中盯着起了皮的鞋面:“对不起。”
教室很快就恢复安静,这种事常见,开始还会被津津乐道,两年后大家已然视若无睹。
出乎意料地,同桌没嘲笑他,还将纸巾把他这塞了塞:“你要不要?”
少年摇了摇头,翻开书。
边上的男生却急了,去掰他的肩膀:“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看你可怜我就......”
“你就怎么样?”少年脸色苍白,没有哭,眼底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你要把我的书包扔进垃圾桶?还是把我锁厕所?又或者将我关进器材室打一顿?”
“诶.......”安哲恩哑口无言,这些事他都没有做过,但他也没有在时寻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将纸巾收回去,语气低落:“我没这么想。”
少年没了回应,似乎下午鲜活的模样是他的幻想。
安哲恩折了一会纸青蛙,又开心了,将折出来的丑青蛙一戳一戳朝同桌方向前进,呱呱道:“我有一个弟弟。”
少年眼皮都不抬一下,将课本往另一边挪了挪,俨然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
安哲恩再接再厉:“你和他真的很像,不爱笑,还胆小,性格古怪。”
时寻:这么会说话,怎么还没被打死。
他看见同桌的眸色闪了闪了。头似乎往这边偏了一下,安哲恩将下巴搁在胳膊肘上,和他贴着:“但是吧,我今天发现你比他好看,所以我决定不讨厌你了。”
他自顾自道:“其实以前我也不讨厌你,我没觉得你臭,但你总不理人,太傲了,加上我和你不熟你知道吧,所以我听信‘谗言’,才越来越不想......”
半暗的走廊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把望着门口一边走神一边说话的安哲恩吓了一跳:“我.操!”
少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抖,不耐烦地要去推他,余光瞥见门口的少年,他慢慢放下笔。
“瑞泽。”时寻抬眸,语气里带着欣喜,“你怎么来了。”
除却今天莫名其妙朝他示好的安哲恩,从原主的角度,只有陈瑞泽救过他还会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话,哪怕陈瑞泽不站队不为他出头,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原主心怀感激。更别提对方长得还好看,难怪原主这样戒备封闭的一个人会喜欢上他。
“知道你今天没去兼职,网吧去不去?”少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时寻成绩好,教导主任喜欢,哪怕被抓到了都能少挨一顿骂。
时寻犹豫:“可是我马上要高考了......”
“你成绩好,没事。”陈瑞泽想勾他脖子,想了想没伸手,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衣袖:“我们不是朋友吗?走吧。”
陈瑞泽知道自己喜欢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