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觉得我说的不是事实,他们只是觉得我说事实的同时在秀恩爱……我后知后觉,我的回答等于是在告诉他们:我跟辜安隅是一家人,助理互用,且不买奶茶的时候钱是不分开算的。
辜安隅在十几分钟后进来,他自带造型,头发被抓得很好看,随意又不失精致,他找到凌乱桌面上并不显眼的奶茶后,熟练地拆包,插管,开喝,并对着标签上的价格转账。
我看着坐在我旁边的辜安隅,打算跟他串通一下待会儿路演的卖腐尺度,但转念一想,反正现在我们不管做什么亲密举动,观众朋友们都认为我俩只是在营业;不管再怎么努力解释,同事共友们都认为我俩就是秀恩爱。
一切荣光归于观音cp,我们则深藏功与名,两对cp正好能维持在微妙的平衡里,就如同我跟我对象的关系。
所以,算了,摆烂了。
于是,路演当中,当观众朋友们说到“吉他是怎么从几乎0基础练到这么好的”?我实话实说:当然是勤练习加好老师。我们的吉他指导卫东衔老师技艺高超、教学耐心,当然还有我的陪练,(此时转头看辜安隅)辜安隅老师,除了平时的四人练习,他还陪我单独练……
观众发出了然的起哄声,而我,只是说了实话,笑容局促又无辜。
当观众朋友们问我“关简和开瑞能不能重现一下床上打架”?我心说这人真调皮,告诉她:我们没拍这段,而且这也没有床吧。
观众笑了,笑得特别大声,我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笑什么,尴尬的我转头看向导演求助,导演摊手,爱莫能助。幸好辜安隅站出来跟我重现了“钟子玮在开瑞床上吃饺子被撵”那一段糊弄了过去。
当观众朋友们问我们“如果可以选,最想演哪个角色”?我答的是:严开瑞。
这很合理,因为我一开始试镜的角色就是严开瑞。
于是那位观众又问“如果演了想演的角色,想对现在自己演的角色说什么”?我答:如果我是严开瑞,想对关简说“少喝酒,多写歌,不要死”。
这也很合理,因为关简就是喝酒写歌之后在去见严开瑞的路上没的,他的死也导致了严开瑞自毁前途。
那位观众梅开三度“那对自己想演的角色想说什么”?我沉默两秒,答:希望严开瑞的创作灵感可以不用那么惨痛的方式来获取,我的死,关简的死是意外,不是为了报复他,希望他能多快乐一点……
话没什么问题,最多把观众感动到,但我快说完时下意识看向辜安隅,而辜安隅,在我说话时他就一直在看我,不过这也还不算什么,最多是我们代入角色情感了。
但随即,我们俩同时快速转头避开对方目光,这就让观众席一片起哄声起,而听到起哄声,不擅长表情管理的辜安隅跟着笑得眼角浮起细纹,搞得主持人都控场了,我都闭上眼睛了,我的嘴角还是压不下去……
这一场路演我感觉很好,没有刻意表演亲密的尴尬,也没有要掩盖事实而力不从心,只需要我们正常相处即可。
当然,这一场也有掀屁帘的观众问出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乐队里好像只有关简一直都没有对象?他是不是暗恋严开瑞?”
这问题直接给我整愣住了,毕竟我不能真的说出“对啊”,我就这么愣了好几秒,放映厅里的空气几乎凝滞,观众似乎也察觉了自己问的问题太越界,因为有些东西,可以调侃、可以取笑,甚至可以是真的,但不能大剌剌地说出来。
关键时刻,辜安隅抢在主持人救场前帮我回答:这话怎么跟我催婚的亲戚一样啊,那人家关简,模范工人家庭,90年代大学生,他都摇滚了,独身主义不是很正常嘛……
他第二个问题直接当没听到,答第一个问题则扯得很远以补充不作答第二个问题所缺失的时长,说得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笑笑把这页翻过去。
辜安隅,满嘴跑火车的高手。我垂着的左手偷偷竖起大拇指。
其他一些冲他来的刁钻问题和不太好明着回答的敏感问题,他也都能答得游刃有余。
这一场路演,我只关注自己说的话究竟会不会被解读出歧义而引战,或是被打上“绝望文盲”、“九漏鱼”标签,辜安隅则根本不需要我担心,他不擅长表情管理,但擅长语言艺术——可能是平常说话多练出来的。他口无遮拦时,往往都是因为情绪上头。
电影《宋子观音》的最后一场路演在钟子玮老师所写的主题曲《槭树》的大合唱里结束。
我知道,此次见面会之后,我和辜安隅在台上的互动一定会被裁下来,我们的对视、肢体接触一定会被放大再放大、回放再回放,在资方的加码下,热度会把著名歌星阿玮都盖过去,剧粉、唯粉、cp粉大嗑特嗑,但观众心里都觉得我们只是营业期cp,我们卖的是角色cp……
不过,事实如何,我们的关系怎样,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