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崧注意力只集中在燕逸岫身上,完全没听见她们俩在聊自己。
“逸岫姐你伤哪儿了?”他在合适距离刹住脚步,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端详,“赶紧去医院吧?”
“没事,不是我的血。”
姜韫搭话:“不过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你测试都完成了?”
“第一轮结束了,第二轮还没开始。”
姜韫点点头,让他专心完成测试,她忙完回来查看报告再详谈。
跟着去医院的想法破灭,卫崧只好眼巴巴目送两人进电梯上楼。
“他怎么会……?”
姜韫仰头往电梯顶,双眉上扬:“我也很吃惊,他发现了我们身份不一般,不属于警队。”
燕逸岫更错愕,费劲回忆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还是举止怪异导致露马脚了。
“他猜测我们是协助警方的帮派组织或者职业杀手。”
“所以他想加入?”
姜韫点头:“我当然不可能承认和答应,让原住民冒生命危险。”
“但是系统在我开口劝说前突然冒出来,叫我答应他的请求。
“是祂选中了卫崧。”
姜韫暂时只说到这儿,催促她赶紧先去洗漱。
血迹很难清洗,尤其是泼洒黏在头发上的。
燕逸岫以钻木取火的姿势拼命搓,即使水一边冲着,她还是感觉快要磨擦出火花。
但不管洗几遍水都还是浅红色。
不能让姜韫等太久,又不想顶着没洗干净的血迹,于是她只好尽可能加快速度。
水流声稀里哗啦响个不停。
水装满池子,漾着浅浅波纹,细密水泡很快一个个破裂消失。
刚恢复平静,这片小小湖泊忽然又掀起惊浪。
“咳咳……救……”
一只手揪住短发将头反反复复压进水里再拔起来。
“受罪吗?何必呢?本来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沙哑的声音抑扬顿挫,满含讥讽。
另有黑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双臂抱在胸前,静静观察。
“现在肯不肯说了?”
眼睛鼻子被呛红的人咳个不停,撑在盆边的胳膊因用力挣扎而颤抖不停。
“……我……真不知……”
话音未落,他被再度摁进水里,这次持续时间更长。
痛苦诡异的呜咽和咕噜噜声响盈满房间。
“还装,我们都已经查到了和你有关,还嘴硬?
“话说您多大了?六七十了吧?老头子,何必呢?
“无忧无虑安度晚年不好吗?非要嘴硬逞强,一大把年纪了还让自己受这种折磨。
“说不说?只要你说出昆隐棋的下落,就能全须全尾回家。”
“把她藏哪儿了?或是给她指了什么路线?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了,不是吗?”
说话之人把他半白的短发揪起,再压下去。
不过这回那人控制住力道和距离,没有将手底下的脑袋砸入水中。
只有鼻尖点在水面,悬悬地停在半空。
他一字一顿地挤出威胁的字眼:“老头,说不说啊?”
“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老人略微浑浊的眼无神盯着水面,盯着水面映出的模糊倒影,盯着自己的双眸。
他的眼皮颤抖着,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燕逸岫猛地睁开眼,暗中晃动目光观察环境。
今天这一趟跟踪下来,实在累不行了,坐在这儿等检查报告都能睡着。
医生边浏览生成的报告边走到两人面前。
“头部和肩膀撞伤,轻微脑震荡,骨头没事,后背淤伤不算严重,还是要注意多休息,休养期间不要再剧烈运动。”
医生把几张报告纸洗扑克牌似的切来换去,停顿几秒,投来狐疑的目光。
“你说你……咬了……狼?还喝了它的血?”
“不是喝,”燕逸岫小声反驳,“是咬的时候血自己流进去的。”
医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重新看了几眼报告,接受了这个解释。
医生见多识广,接受力总是很强。
打完疫苗,拎上医生开的几样对疫苗无影响的养伤特效药,燕逸岫随姜韫穿过飘着消毒水味的长长走廊。
“如果遭遇危险,卫崧也能进入暂时死亡的状态吗?”
避开迎面而来的一窝蜂病人家属,走远些了,燕逸岫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能,暂时死亡的能力只针对异世界成员,是系统挖掘出的bug,至于原住民,没办法有特殊保护,只能听天由命。”
姜韫也不清楚系统怎么想的,竟然改变原先的筛选条件放进一个原住民。
她似有所感,问系统是不是能预知什么,但祂否认了,又神神叨叨着数据最可信那番话。
两人乘电梯来到六楼探望申天诺。
申天诺年纪小,身体恢复能力比成人强,加上特效药帮助,她的骨头愈合得很快,现在已经能下床拄着拐杖走走路了。
姜韫还要回去了解卫崧的测试情况,留了几分钟就先行离开,燕逸岫继续陪着她,权当顺便休息。
“医生说我周末就能出院了,下周正好去上课,可是……”
她是连环杀人犯策划的山火案的幸存者,认识她的人几乎都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