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入静时,公寓的灯光在沈星遥发梢镀上一层暖边。他跪坐在地毯上整理书包,校服领带松垮地挂在脖颈,后颈腺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顾珩总说那是月亮在云层里打盹的模样。书包夹层掉出半张褪色的电影票根,日期停在大一深秋,那天他被顾珩拽去看《天狼星传说》,散场时Alpha指着银幕说:"伴星的光其实比主星更亮,只是被遮住了。"
"明天早八的课,你闹钟设了吗?"顾珩的声音从书桌传来,金属护腕压在光谱分析报告上,发出冷硬的声响。沈星遥回头,看见Alpha正用红笔在他的课本边缘画小太阳,每个都歪扭着十五度——和银饰店里他故意刻歪的太阳吊坠一个角度。"设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壁纸是两人在天文台的合照,"不过你上次把我闹钟调成《炽霄信香协奏曲》,害我被全楼道围观。"
顾珩放下笔,走过来替他扣好书包拉链,指尖擦过他后腰的旧痕:"谁让你睡觉总踢被子,信香冷得像冰。"拉链拉到头的瞬间,沈星遥闻到"炽霄"信香里混着刚洗好的床单味,像雪松被阳光晒暖的气息。他忽然想起大一时的洗衣房,顾珩把他蹭上颜料的白衬衫抢过去洗,嘴里说着"Omega连深浅色都不分",却偷偷用了他喜欢的薄荷香洗衣液。
衣柜最底层,沈星遥翻出个鞋盒,里面装满了天文台的观测记录。最早的一页写着大一开学第三周,顾珩的字迹刚劲:"新生沈星遥,观测时把望远镜焦距调错,后颈腺体暴露在紫外线下三分钟。"旁边用铅笔添了行小字:"月亮蒙尘,需小心呵护。"那是他第一次被Alpha叫住,对方递来的护颈霜还带着体温。
"你看这个,"沈星遥把记录摊开,指着某次暴雨夜的批注,"你说我信香在雨天会变凉,其实是你自己淋成落汤□□?"顾珩凑过来,下巴抵在他肩头,护腕蹭过他手腕的红绳:"不然怎么让某个傻子把伞往我这边挪?"雨声仿佛还在耳边,那时他以为Alpha只是顺路,却不知道顾珩从宿舍到教学楼,绕了整整三个路口。
书桌上的玻璃罐里,沈星遥收藏着所有顾珩送的礼物:从大一时刻着"遥"字的草稿纸镇,到后来的太阳月亮银饰。他拿起块月亮形橡皮,上面还留着牙印——大二解剖课时,他被顾珩摸后颈摸得走神,下意识咬了对方递来的橡皮。"喂,"他把橡皮怼到Alpha面前,"你当时说我是'牙口好的小月亮',是不是趁机占我便宜?"
顾珩低笑出声,震动从胸腔传到沈星遥后背:"不然怎么让你记住,"他指尖划过橡皮上的齿痕,"只有我的月亮能咬我的东西。"信香突然变得甜腻,沈星遥想起第一次被标记时,顾珩也是这样笑着,用指腹摩挲他锁骨的齿印,说"从此我的轨道里只有你"。
浴室的镜子上凝着水雾,沈星遥挤牙膏时看见自己颈间的太阳吊坠,忽然想起大一军训的烈日。顾珩把他拽到阴凉处,护腕刮过他晒伤的后颈,当时他以为是Alpha的霸道,后来才知道,那个总板着脸的男生,偷偷在口袋里揣了冰毛巾,只为给陌生的他降温。"你那次拽我校服,"他对着镜子开口,"把领口都拽破了,害我被教官骂。"
"谁让你替Omega挡太阳,"顾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晃着吹风机,"再晒下去,你的月亮就要被烤化了。"热风拂过后颈,沈星遥闻到"炽霄"信香里混着薄荷味,和他现在用的洗发水一个味道。原来从大一那年起,Alpha就在不动声色地靠近,像恒星慢慢捕获他的月亮。
卧室关灯前,沈星遥发现顾珩在偷偷缝补他的校服袖口——那里有他大二打架时被划破的口子。"说了别碰,"他抢过校服,"那是天狼星爆发的痕迹。"顾珩却握住他的手,让红绳与护腕贴在一起:"痕迹要缝好,才能继续陪你摘星星。"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很轻,像星星在夜空私语。
床头柜上,顾珩的手机忽然亮起,屏幕是大一时沈星遥的偷拍——他在图书馆睡着,口水沾到《信香共振原理》,顾珩用钢笔在书角画了个流口水的月亮。"你那时候总躲着我,"沈星遥放大照片,"我还以为你讨厌Omega,结果......"
"结果在你发烧时,把护腕塞进你手里,"顾珩接过手机,设成两人戴日月项链的合照,"还被你咬着手腕听了一晚上《月亮代表我的心》。"照片里,他颈间的月亮吊坠与顾珩的护腕恰好拼成圆,像极了他们在天文台第一次信香共振时,穹顶投影的天狼星与伴星。
深夜,沈星遥在睡梦中蜷缩起身体,顾珩立刻将他揽进怀里,护腕与红绳在被褥下轻轻碰撞。窗外的天狼星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光斑,仿佛在复刻那些他们还是陌生人的时光——他不知道那个总板着脸的Alpha会为他淋雨,而他,也终将成为对方护腕内侧永恒的刻痕。
书包整齐摆放在玄关,沈星遥的课本里夹着顾珩写的备忘录,提醒他带信香抑制剂;顾珩的笔袋里装着沈星遥送的月亮形橡皮,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他们曾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在大一的天文台交汇,用无数个日夜的信香共振、齿印护腕和偷偷的关心,在时光里刻下属于彼此的星轨。明天的阳光会照常升起,而他们知道,那颗名为"我们"的双星,将在宇宙间永恒共振,每一次心跳,都是星星替他们诉说的、永不褪色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