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他叫伊斯凡特,右眼下长着一颗泪痣,在他的肩膀上有一处鲜明的太阳纹胎记。”
阿芙纳鲁拉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怔忪地目视着前方,半天没再说话。
安以为是她在等待她讲他们之间的故事,便继续说道,
“他是我生前的恋人。说起我们的初见倒也是有趣,那天我从悬崖跌落,落入了一片树木参天的林子中。你可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坠下悬崖,我不记得了...这是我记忆最为空白的地方...我坠下悬崖,而他呢,他在那林子里打猎。”
“这就是我为什么打猎技术不错的原因。是他教我的。”
一直以来性格豪爽的安讲起生前的恋人后慢慢展露出了小女儿的情态,她红着脸慢慢讲述,“他救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我,把我带回了他的林中小屋。他懂得药草的用法,所以他为我疗伤接骨。他自己生活在那里,所以他懂得生火做饭。我伤得很严重,肋骨腿骨断了好几根,一连修养了好几年才开始活动。我会陪着他狩猎,可又怕他嫌弃我跑得慢,所以我积极锻炼,他教我爬树,带我攀岩,教我如何分辨方向,带着我在树林中穿梭。他不是一般人,却也不是神明。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从出生那刻起就知道很多事,包括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伊瑞特的身份,知道引魂者的身份,但我却不知道他的。他像是命运之外的人,他仿佛和我天生就是一对。我需要慢慢了解他才能懂他,后来我爱上了他。”
“他告诉我在人间相互爱慕的男女是要结婚的,可命运就是捉弄我们,在我们结定婚约的那天,发生了意外...”
“可惜我不记得了,后面的故事,我忘记了...你知道吗,阿芙纳鲁拉,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锁定了我的记忆,让我不再去记住那些不好的东西,只记得他。在我的生命中只有他。”安笑着,拉着阿芙纳鲁拉的手。
“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几千年来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话,如今讲出来了,我真的,真的非常开心。”
阿芙纳鲁拉的表情也逐渐回转,她轻声说,”你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有情人一定会终成眷属。”
“嗯,我也相信。我总感觉他会来找我,不是他死了来到杜阿特,而是他来把我从杜阿特接回人间。”安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昨天唱得那首歌,我听过!我听他唱过!真的!虽然我喝醉了,但我记得那个旋律,是安眠曲吗?他也给我唱过,在每一个夏日虫鸣的夜晚,他会带着我在房顶上数星星,唱这首歌哄我入睡。这在你们人间是很流行的歌曲吗?可以教我唱吗?”
阿芙纳鲁拉没有回答,因为准确来说这首歌似乎只有她的母亲会,并非埃及人间流行的安眠曲。可是安所说的伊斯凡特怎么会唱,而且这世上叫伊斯凡特的人真的那么多吗?有太阳纹胎记和泪痣的人真的也那么多吗?
可随即心底一个声音便否定了她。
不,重名或许是巧合,可是正好在右眼下的泪痣和冒犯神明的太阳纹胎记不会是偶然出现的,它们或许都出自同一个人。那个阿芙纳鲁拉年幼时遇见的,哈托尔女神用尽全力寻找的,让安念念不忘的或许是同一个人,而他叫“伊斯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