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躯已烙七重印,此魂当献燔祭坛……”
随着咒语声,一个污垢缠身,衣不蔽体的女人,被两个银色盔甲的骑士押了出来。他们后,一个格外高大的红盔骑士跟着走了出来。
神父的吐词清晰、优雅,充满贵族的腔调。念咒声中,全身瘫软的女巫被拖上祭坛。
烈日下,她疲惫的睁开眼,看着面前念念有词的神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后,她像是见到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张开失去舌头的嘴巴,咯咯的笑出了声。
见她睁眼,神父转过身,面对台下的学生。
女巫笑的更大声了,几滴干涩眼泪从她深陷的眼眶滑落。她收敛了情绪,努力直起低垂的头,眼里的恨意几乎要穿透神父的身体。
她开口低念,像是在说什么,却只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这个声音似乎有迷幻的效果,阶下的见习修士修女们听着听着,头晕目眩,感到阵阵恶心。
见情况不好,神父念咒的速度像开了倍速,同时伸出手中的木十字架,探入面前的火焰,引出一小撮火苗。
他身后的灰袍修士早将耳朵堵了起来,看到他的动作,连忙将一桶一桶的黑色油状物泼在木柴上。
“她舌尖缠绕夜鸮语,她血脉奔涌毒螯汁,经书明示:‘行邪术者不容他存活’。灰烬是尔第一课的黑雪,焦香是圣殿予汝的启蒙。从今弃绝羔羊的懵懂,学会用铁与火——辨清神魔!!”
神父呼的转身,将十字架投进柴垛里。火苗一碰上黑色油状物,便“轰”的一声,掀起巨大火焰,祭坛爆出了巨大的气流。
见火中女巫的身形逐渐扭曲,神父将写有女巫名字的羊皮纸丢入火盆。
火焰狂欢着贴上女巫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费得拉青筋暴起,头痛的要裂开似的,女巫的声音钻进她的脑袋,回声一样一遍遍响。心里涌上巨大的悲痛,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费得拉看周围的人只是眉头紧锁、面容平静,赶紧压下情绪,收住眼泪。
火势越烧越旺,除了神父还站在祭坛上,其他人都承受不住这个高温,匆忙逃开。
小乔治·布莱克伍德摸了摸左手的戒指,上面这颗具有清凉效果的石头也开始发烫,到了自身能量的极限了。
看着火焰里渐渐融化的身影,小乔治说不出此时的心情。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手拉开了领结和衬衣的几颗纽扣。
恐怕他再也看不到像她那么干净的眼睛了...小乔治心想,不过她现在的眼神也变了。想到此,他皱了皱眉头,心里将把这项任务推给他的大哥又骂了八百遍。
时间轮转,烈日高悬。柴终于烧尽了...柴垛早看不出原先的形状,木桩上女巫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看着空荡荡的木桩,小乔治·布莱克伍德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幸好这种火焰能将女巫烧的渣都不剩,他心想,不然看见那个女人焦黑的尸体,自己可不确定受不受得了。
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小乔治把它脱下,收了起来。
“把剩下的柴垛收拾干净,送到我哪,灰都不许剩!”摇了摇头,他转身。
余光撇过下面,他突然发现,刚刚那个红盔骑士此刻就站在柴垛残骸旁,立的笔直。离得这么近,那刚刚岂不是站在了火里。
想到这他嘲讽的笑出了声,怎么可能,女巫都能烧成灰,这个人要是真站在哪,呵。只怕是见火小了,又凑了上来,想展示自己的尽职尽责吧。
小乔治·布莱克伍德懒得对粗鲁的骑士作更多猜想,转身将早准备好的圣水泼进柴垛里,浇灭了最后一簇火苗。
“滋---”的一声,像一声叹息,一缕轻轻的白烟升起......
广场无人出声。空中的灰烬像泪水,荒凉的落下。唱诗班重新排好队,唱了首空灵的歌,一场无形的雨落在圣玛丽亚广场上。
仪式接近尾声,高台上神父的语气变得烦躁又不耐,他重启倍速,念出既定的台词:
“亲爱的修士、修女们,火升阶礼后,你们身上披洒着黑暗之物的血,未来的污祟见之即逃。即日起,你们就要面对一个全新的阶段,愿你们服侍好光明神。”
念毕,十字架和硬皮书被丢给后面身边的侍从,另外两个灰袍修士迅速脱下沾上烟味的黑袍,及时套上了更华贵的新外袍。
小乔治·布莱克伍德不耐皱眉,唇角紧绷,边戴手套边朝台阶的方向走。他突然意识到,得要赶紧去族长那复命,并请高阶修士看看他的情况。这女巫肯定做了什么。真是该死,舌头都拔了,还能念咒,要死了都不消停......
几个高阶修士顺着台阶走了上来,微笑着低头行礼,最前面的修士刚要张口,说出准备一上午的恭维。迎接他的就是小乔治·布莱克伍德的鞋底。
一脚将侧前方的修士踹下台阶,小乔治·布莱克伍德:“滚,好狗不挡道!”
更下面的修士赶紧掉头,赶在乔治的下一脚之前跑下台阶,免得当着所有学生的面下不来台。
小乔治·布莱克伍德扬长而去。
广场上的人:沉默。
摔在地上的修士爬了起来,他是今天仪式的第二负责人。顾不得拍灰,他振臂高呼:“光明神万岁!”
广场众人:“光明神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