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大师,安健,又要麻烦贵观叨扰多日。”姜老夫人此刻一改往日的严肃换上了笑意。
姜枝意随江挽一齐行了个礼,便在殿中左顾右盼的人头里寻找那白胡子老头,找了许久,寻思着或许又在后院。便听见一声轻咳,姜枝意察觉到阿娘的眼神警告,嘴角牵出勉强的笑,将头埋进地面。
姜老夫人和烟霞大师聊了半柱香,还有滔滔不绝的话要聊,站到后面的姜枝意双腿有点发麻,猫着身子挪步到江挽一侧,手微微弯曲遮住嘴角,薄唇轻启:“阿娘,我从下人那里闻言,玉清观后院的紫荆开了半边天。”
“去吧。”江挽点点头,就在姜枝意内心高兴的要蹦跶时,扯住了她的衣袖,“等等。”
江挽反过头和桑落说了几句,桑落得到旨意,和姜枝意一同出了大殿,“夫人说,不可走远。”
桑落并未返回,和榴花跟在姜枝意身后。
虽见江挽的次数并不多,原以为江挽是个清冷不管世俗的人,经过昨夜,她发现她这位阿娘绝对不容小觑,随便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住她。
还没走两步,姜枝意便看到了两个人。
榴花一双大眼睛非常灵动,有些疑惑道:“娘子,那不是裴郎君和五殿下吗?”
姜枝意跟着榴花所指之处抬眼,果然看见燕司瑾和一位郎君在说什么,还不等姜枝意有所动作,那两人似是擦觉到这边的眼神。
燕司瑾抱着剑,高束的马尾随着一旁的树枝轻扬,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她,眉尾轻挑,似是在疑问,你为何在此处?
倒是燕司瑾身边的裴安鹤,人如其名,淡然温润,有着玉树临风的儒雅风姿,尽管一袭素衣,只站在人群中,如鹤般皎皎者,只一眼,就能勾得小娘子不能忘却。
向姜枝意款款而行,“阿意,你今日是陪老夫人来的?还是知道我要来,特地来陪我。”
裴安鹤声音清脆悦耳,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在和燕司瑾谈话也是这样。
“是陪祖母。”姜枝意脑子在快速思索,原身是如何称呼裴安鹤的,鹤郎?阿鹤?昨天一心系着那木盒的事,忘了这茬。
“一月不见,你还是如此。”裴安鹤目光落到她皱着眼眉的脸,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嘴角挂着层层微笑。
“对了,我听闻玉清观有棵姻缘树,我们马上就要成亲,要不要也去求个红绳?”
裴安鹤眼神炙热,烫的姜枝意不敢看他,姜枝意明显能感受到他的喜欢,这点更加让姜枝意对那盒子里的东西生出兴趣,原身宁死不嫁的秘密一定就藏在盒子里。
“不了,神佛之事,我向来不信,”姜枝意手藏在衣袖里,右手捻着左手的食指,嘴角不自在,“裴郎君?来这是为了何事?”
“玉清观的小道士误吃有毒的食物,家父不在,我采药回来,便替家父来看看有什么能帮的。”
裴安鹤没有疑惑眼神,也没有反驳她,代表她没有喊错,姜枝意深吸一口气,还好。
采药?作为裴府的郎君还要亲自采药,裴府竟缺少人手?
姜枝意今日穿的也比较朴素,一身青蓝色衣纱,一支玉簪挽发,碎发底下的眉间红朱砂在道观里格外以显,简直就像普渡众生的小菩萨。
燕司瑾不远处是道观的出入口,来往的人居多,很多妇人目光打量着两人,两个人站在菩提树下,像是一对妙人才子。这些大同小异的话窜进燕司瑾的耳朵。
远处的燕司瑾身姿挺拔,本想姜枝意会接收到他意思,谁知她直接忽略了他,还和姓裴的聊了这么久,怀里的剑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露出凉丝丝的剑气,燕司瑾脸色暗沉,更加郁闷,甩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他挑唇一笑,目光似有深意流动,“姜娘子,好久不见。”
不过才半月有余,姜枝意一脸疑惑的抬眼,不明所以,她从容的撩了下耳畔挂着的一缕发丝,露出小巧的玉质长耳坠,配在姜枝意的耳上不闪烁却十分夺人眼球。
“殿下,是来查案的?可有我帮的上。”
“赶巧了,现下的事正是姜娘子帮的上的,娘子陪我走一趟?”
姜枝意微微错愕,一时间傻了眼,她不过是意思意思,怎么燕司瑾还当真了。
燕司瑾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明明调查的暗卫说了姜枝意不可能是她,而宁远侯府的姜枝意也有这些马车上带橘子的习惯,那盘菜一口未动只因她不爱吃烧鸭,国师府的姜枝意死了,可那套挣脱卫子衿的动作又该从何解释。
一切都太过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