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变得这样草芥人命……
她还是凌巳巳么……
忐忑片刻,少女倔强抬起眼睛看拳头一直紧握的大贪官:
“我只是想……帮你们抓到阎十六……我只是……不想再被坏人盯上……不想每日都提心吊胆地活着……”
凌巳巳心中既有因自己造成如此大骚乱的愧疚,又有无尽的委屈。
她是被迫牵扯进这些事的!
“凌巳巳,你走吧。”
壬毓舟转过身去,不想看她:
“将来若有一日让本官知道,你用毒杀害无辜之人,你的命,天涯海角,本官也会亲自取的。”
“……若是不制毒就能好好活着,我是发了疯才会制毒害人!
你一开始就是坏官,可我一开始并不是坏人,我是被逼的!!!”
凌巳巳眼眶发红,眼泪落得如同断弦的珍珠,最后看癸钰侯赛雷一眼,转身跑开。
一切都将重回正轨。
新上任的鲸海城令到任,天侦院一众也押着长长的重犯队伍,回归天浮城。
天侦院首壬毓舟的名声较之之前更响了。
坊间传闻,他天侦院的人从王城令府上及黑市搜刮到金山银山,全进了自个儿的私库。
“那天侦院首一次抓这么多人,一定富可敌国了吧?”
“早富可敌国了,圣上听他谗言,让天侦院凌驾在六部之上,害了多少清官呐,天浮城文丞相那些清流一派,被他压得,都抬不起头!”
人群中,冒出一个少女的声音:
“金子呢?我专程来看金子的,怎么只有犯人?”
“当官的金子轮得到你看?小姑娘欸,人家有犯人给你瞧瞧都不错了!”
“……”那头带萼绿花环还将脸涂得五颜六色的少女郁闷翻起白眼嘟囔:
“犯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一旁的老伯吐了口唾沫:
“呸,世上哪来这么多罪犯,我看呐,都是他们当官的自导自演,这回不知道又搜刮走了多少民脂民膏!”
少女不情愿道:“那壬大院首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我不知道,但是他抓的那是犯人真是实打实的。”
“呸!这罪犯队伍里头定然有一半以上是充数的!小姑娘,你也同天浮城那些千金小姐一样,被那个壬院首的皮相迷了眼了!”
“……怎么能呢,我可讨厌利用我的人了……”
遥遥与大贪官回首的目光对视上,少女闷闷滞后人群,取下头上的花环。
那日她贸然用毒,险些将天侦院众人害死,离开鲸海城衙后,天侦院的人竟还找上门,将她先前交给大贪官的所有资产都还了回来。
一共一万零十四两二十文。
一两不多,一文不少。
思来想去,少女也只想到一种可能:
“大贪官看不上我的小钱,两不相欠,日后相见,他才好一刀杀了我,一定是这样……”
天侦院鲸海一行,城中潜伏的轮回宗弟子哪怕没被抓也都退出城外去了。
加上黑市也被剿了一轮,新城令上任,免一年赋税,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好长一段时间了。
凌巳巳不知自己该去波澜海城还是就此在鲸海城定居。
“天大地大,竟无我想往之处……”
她有钱,可对鲸海城没有丝毫归宿感。
同样,波澜海城对她而言,也不过另一座“鲸海城”。
失落少女的去路被高大身影拦住,她抬起脸。
脸上瞬间挂起笑容:
“癸钰!”
“我和死胖子在楼上看你很久了,你魂不守舍的,一直没发现,我只好跃下来拦你了。”
癸钰一身玄衣,身姿挺拔,一如往日潇洒不羁。
看着对方的面孔,凌巳巳小心翼翼问:
“我们……还是朋友吗?”
男子侧过头笑了一声,才道:
“若不是朋友,那我现在就是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了,得被你揍一顿才对。”
噗~
少女如释重负,笑颜再展。
果然还是混江湖的比当官的大气。
擦干净脸颊的凌巳巳随癸钰上楼,再见白白胖胖的侯赛雷,举起酒杯郑重对两人道歉,两人都摆手表示旧事揭过。
看着少女自罚三杯下肚,面颊灿若桃花,艳丽无比。
侯赛雷积极道:
“妹子,你若无想往之处,不如随我们去宝香山会友吧,那儿的点心好吃、风景好看,山里的姑娘还漂亮!”
他实在想看巳巳妹子在万紫千红中,是否还能如此耀眼。
“我可以去吗?!”
凌巳巳双眸一下子刷亮。
“当然可以”
桌下被癸钰狠狠踩脚的侯赛雷面目狰狞道:
“只不过……我们的朋友都是大老粗啊……”
“都是男的?”
少女皱起眉头。
她想去爬山散心,在武功高强的癸钰身边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但若只有她一个女的,那还是算了。
见少女肉眼可见的失落,癸钰饮下一杯酒,缓声道:
“传闻宝香山的山主孤婆婆是女子,还养了许多貌美少女在山上,不过,我们的朋友不是她,只是借她宝地相会。”
转了转眼眸,凌巳巳又问:
“你们以前没去过?”
“没有,过去孤婆婆一直嫌男子气息污浊,不欢迎任何男子前去,
今年不知为何,突然发榜昭告江湖,只要男子年岁不超过二十五,并通过进山考验,就可以进她宝香山庄享乐十日,至于享何种乐,就无从得知了……”
凌巳巳:“……”
怎么听着像山窑子!
她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