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的夜晚,死寂得让人心慌,妖冶的罂粟被月光滋养得娇魅,花梗随风摇曳,宛如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无声散发出致命的气息。
“贱人,藏得还挺深,要不是揪出些软骨头,我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楚队长居然在我这小地方埋伏这么久!”
楚澄的下巴被捏得生疼,抬眼只见往昔谄媚的笑脸扭曲膨胀,污浊的眼睛里闪着再明显不过的兴奋。
这群活在她阴影之下的蛀虫终于跳出束缚,迫不及待地露出利齿。
楚澄撇开头,甩开下颌上的钳制。
多日的拷打,在她身上留下伤痕,却不曾折弯她的脊梁。
“呸,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她狠啐一口,雍容典雅的丹凤眼被眼底的肃杀之意勾勒出不屈的战意。
领头人被激怒,取下她手上的镣铐,拽着她的头发拖行:“你还敢嘴硬,看我不弄死你!”
楚澄踉跄着站稳,一把扣住头顶的手腕反手一掰。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领头人凄惨的嚎叫声还没落下,楚澄就像是猎豹一般弹起,左手灵巧地摸出男人身上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捅穿他的脖颈。
“啪嗒,”领头人被随手丢在地上。
楚澄抬手,赫然是刚从领头人兜里摸出的一枚炸弹。
她喘着气,浑身鲜血,笑容嘲讽地拉动炸弹的安全环扣。
“我不怕死,但你们也休想逃。”
巨大的轰鸣声中,楚澄身子一轻,缓缓闭眼,心中再无遗憾。
再一睁眼,已经换了个世界。
汹涌的潮水拍打在小腿,陌生的记忆砸得太阳穴生疼,楚澄摇摇头,飞快整合原主繁杂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原主与她同名,是个渔家孤女,几天前和村里其他人一起被选为龙王祭的祭品。
这些祭品们被灌了一碗药后捆住手脚,全部堆在脚下这方礁石,等待涨潮的海水把他们带走。
楚澄顾不得细想其他,只抓住眼下最关键的一点——
已经开始涨潮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海浪越发汹涌,打在身上如鞭抽斧凿,最多十分钟海水就能把所有人淹没。
楚澄环视一圈,掠过周边诡异亢奋的人群,眼睛锁定在礁石边缘试图磨烂绳子的白衣男子身上。
她的手脚被困住,只能匍匐着挪过去:“背过身去。”
白衣男子看她瘦瘦小小,并不搭理她。
“别动,我能解开。”
楚澄直接把他拱开,被海水泡得发白的手指已经摸索到他身后的绳结。
绳结叠加了不少死疙瘩,杂乱无序,但深入骨髓的本能驱动着这具陌生的躯体,从入伍起一刻都没懈怠地训练在此刻发挥作用。
海水渐渐上涌到胸口,浪过时带着咸腥的味道瞬间夺去所有人的呼吸。
人群开始骚动,楚澄摸索着最后一个绳结,被磨破的手腕泡在海水里,像是被千万根针扎。
“快点,要来不及了。”白衣男声音发颤地催促。
最后一个绳结在楚澄指尖崩开,她一脚踹在男人腰侧:“快帮忙!”
白衣男如梦初醒,颤抖着扑过去帮楚澄。
他手臂活动自由,飞快地解开前面几个结,但动作幅度渐大,很快礁石上其他人发现。
“不行,不能跑,龙王会降罪的!“
一个面如死灰的男人突然爆发出狂热的愤怒,踉跄着撞开白衣男。
像是被拧动发条的木偶,所有等死的人瞬间活了过来,神情狂热地围拢,嘶吼着:“不能跑,不能跑。”
手臂灵活的白衣男是他们的重点关照对象,直接被几个男人联手扑进水里。
楚澄这里也围上来三个妇女,她费力地用被捆住的双脚把人蹬开,借着惯性后仰的力道将左手小臂抵上礁石,再顺势一拧——
“咔嚓”一声,左臂脱臼,强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颤抖,但右手也因此争取出宝贵的活动空间。
海水已经彻底漫过鼻子,楚澄上窜,深吸一口气,憋住。沉下水。
腥咸的海水躁动着冲击身体。
黑暗中,她闭着眼睛,右手手腕在巨大的水压下始终有条不紊地活动着。
翻折、旋转,灵活的手指带着不屈的求生欲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