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啊!虽然有点凶,但还是好厉害!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冷漠低沉的声音。
“曲夫子,院长找您。”
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风姿卓然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如果鱼戏舟记性能再好一点,就能认出这是上午刚到白桦书院迎接他们的人。
可惜的是,鱼戏舟的记性非常差,有时候也分不清人。
曲凌应下,“我知道了,待会就去。”
那学生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院长请您现在就去。”
曲凌皱了皱眉,直言不讳道:“现在没空,我要送我的义子去学舍。”
茶行遇缓缓抬头,视线落在了鱼戏舟身上,“学生可以代劳。”
“院长说事关重大,请您立刻就去。”
话说到这份上,曲凌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了,他拍了拍鱼戏舟的肩膀,嘱咐他,“好好的,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义父。”
鱼戏舟点了点头,心里头又有些紧张,“好的,义父。”
曲凌冷着脸走了。
茶行遇送鱼戏舟去学舍,他素来冷淡,什么也没问,只是好好地把鱼戏舟送到了学舍就离开了。
夜晚一到,白桦书院各处挂起了花草纸灯,书院的夜禁在亥时,亥时归来,便不会问责。
每逢有新生入学都可以去西池,领一盏荷花灯,放入池内,可以留下祝愿,也可以是思绪。
西池连通秉义的各大河流,许多人都写下了自己的期许以及思念。
鱼戏舟也分到了一盏,他不知道要写下什么好,所以什么也没写,碍于人太多,他也没有放,将荷花灯归还了。
人群闹哄哄着,人们或笑着,或打趣着。
鱼戏舟站在廊下,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书院很大,他漫无目的走着,在不知不觉中就迷路了,走到一处全是树的地方。
树之多一眼看不到底。
鱼戏舟认出了这是海棠花树,此刻已经快八月,早已经不是海棠盛开的季节了,只能看到一树的绿油油。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一个人,只有他提着灯笼走在这里。
鱼戏舟觉得很放松,他像个孩子,到处疯走,好奇地抚摸一棵又一棵海棠,累了就靠在最大的那一棵下休息。
微凉的风吹拂他,鱼戏舟恍惚间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在鱼渊山。
多舒服啊,他真喜欢这里。
他脱掉面具,从袖子里拿出箫慢慢悠悠吹着,神情完全放松下来,整个人都靠在海棠树干上。
翠绿的海棠树枝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好似在回应这箫声。
海棠林旁边是竹子林,也是白桦书院最安静,最适合病人修养的地方。
因为雁绥君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住在一起,而是单独住在竹园中。
听到熟悉的箫声,雁绥君写字的手微微一顿,等写完了,再拿起旁边没有看完的书继续看。
站在窗户边,听着悠扬的箫声,雁绥君凝望黑暗中的海棠林,嘴角几不可察微微勾起。
一直到快要夜禁,箫声才渐渐停了。
“雁臣,明日去取我的琴来,给你三日时间。”
房内站了两个侍从,其中一个听出了主人语气中的高兴,有些不可置信,恭敬地点头应下。
“是,公子。”
鱼戏舟吹奏得太过忘我,听到钟声响起,才想起来有夜禁,赶紧戴上面具跑走了。
他不太认得路,一路上都在乱走,于是最后还是迟了,被教谕逮住了。
“怎么回事?为何没有准时?”
鱼戏舟支支吾吾,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我…我不认识路。”
教谕沉下脸,不想就此轻飘飘放过,想到之前托一个学生办事,那学生表面上看似对他尊重,办事却经常推诿,心中的火气更盛。
鱼戏舟不知道自己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正教谕心想,若是宽宥了一次,日后一定会有更多次,那他们在学生面前又有什么威严,便有意拿鱼戏舟立威。
“学舍已关,明日卯时才会开,你既不尊学规,便在外面好好反省反省吧。”
他身后的一位副教谕有些不认同,“这孩子只是初犯,何必如此惩戒。”
教谕脸色一正,“规定如此,我按照规定办事,理所应当。”
副教谕很是不忿,早看不惯他这样了,想和他理论一番,被另一个人按住了。
鱼戏舟知道自己被罚了,他从来没有做过错事,这还是第一次……
十分无措愣在原地,等几位教谕走后,他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其实,他也不想迟到的,他不是故意的,可他记不住路。
鱼戏舟擦了擦眼泪,找到不远处的廊下,抱紧自己默默哭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难道?他真的像山圣所说的一样。
他的“魂”真的在别人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