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跃想起桑文姝说过,闻政刚上任就辞退了战略总监,没想到接替这个职位的人竟然会是端木榆。
端木榆出身名门,名下坐拥多家公司,家族关系横跨政商两界。如今他屈尊纡贵来担任曜影的战略总监,且职位低于闻政,实在令人意外。
两人踏出电梯,来到大中华区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只见深灰地毯上静立着数位西装革履的高管。他们背靠落地玻璃幕墙,手中文件夹被捏得边角发皱,却连翻动纸张都不敢发出声响。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紧闭,鎏金铭牌在廊灯下泛着冷光。
夏棠跃被带到会客室休息,和端木榆一起,秘书给他们端来热饮。
对面的总裁办公室人来人往,大门推开又被关上,透出断断续续的冷冽斥责声。
“滚回去重做。”
“这份方案是你用脚写的?”
金属文件夹砸在桌面发出闷响,紧接着一句:“拿回去,垃圾。”
在夏棠跃的印象里,闻政一直是温暖的哥哥熊,不管发生任何问题,都会揉着她的头发说“没事,有哥在”,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他在工作上冷漠强势的另一面,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坐立不安,从旁边的书架拿下一本杂志,打算转移注意力,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旁边的端木榆看出来了,主动说道:“据我推测,阿政还要忙到很晚,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吧。”
夏棠跃摇头:“不用,没关系,我可以继续等他。”
端木榆沉吟几秒:“闻政遇到很多攻讦,曜影原本的战略总监是李家的人,他不能让对方分散他的决策权。”
夏棠跃懂了。
战略总监的位置太核心,闻政需要百分百确定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之所以选择端木榆,一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好友,二来,端木榆的家庭背景在政商两界盘根错节,犹如自带防弹衣的活体盾牌,有他在这里坐镇,底下的人即便再不服,但忌惮他背后的势力,也不敢造次,能给闻政争取到关键的改革缓冲期。
晚上十点三十分。
第一波汇报的人已经抱着文件退了出来,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额角还凝着未干的冷汗,门外排队的高管少了一半,总裁办来人把端木榆请了进去,休息里只剩夏棠跃一个人。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
排队的高管只剩两个,端木榆仍在总裁办公室。
晚上十二点三十分。
端木榆从办公室离开。夏棠跃看着对面的落地玻璃窗仍亮如白昼,心情一寸一寸地低沉了下来,靠在沙发把手,眯上了眼睛。
凌晨一点。
一双大手轻轻地把她搂了起来,给她换了个舒服点的睡姿。夏棠跃悠悠睁眼,入目是闻政眉峰下那双染着红血丝的眼睛,胡茬在暖光里投下青黑阴影,领带翻飞,额前的碎发翘起了几缕。
“哥哥?”夏棠跃迷迷糊糊地朝他张开双手。闻政抱住了她,低头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像一只需要安慰的毛绒熊。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他声音沙哑,像是在沙子上滚了两圈。
夏棠跃给他倒了杯温水,坐在他旁边:“他们说……是真的吗?”她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闻政对上她的眼睛,颔首。
夏棠跃:“可是为什么呀?你明明那么讨厌原生父亲,既然当初能义无反顾地从曜影离开,为什么现在又回来?难道是你已经原谅他了?”
闻政半响没说话。
他抱着她的肩膀,呼吸节奏比平时慢半拍,下颌无意识地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挲。
“因为哥哥还不够强。”他淡笑着说:“哥哥做总裁了你不开心吗?”
夏棠跃皱着鼻子,十分不满:“我能感觉到这不是你想要的,你做这些,是因为我家里人吗?其实你不用管他们的啊,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那些都阻碍不了我。”
闻政宠爱地摸摸她的头。
“别担心,哥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走吧,我们回家。”
闻政从办公室离开,标志着整个公司一天的高压运转终于可以按下暂停键,加班的员工们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走出,墙角的琴叶榕在夜风里轻轻抖了抖叶片,像是终于敢舒口气。
来到车库,闻子默已经提前候着了,闻政向夏棠跃简单解释了他和闻子默之间的亲缘关系。
路上,闻子默负责开车,闻政斜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指尖还捏着手机,屏幕上是未读完的市场分析报告。他的领带被扯松挂在脖子上,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结实诱人的锁骨。
看他这么累,夏棠跃把脸埋进他的肩窝深深吸气,伸手按在他紧绷的后颈,用拇指慢慢揉开那些僵硬的肌肉结节。
回到铂江平岸。
刚打开门,闻政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夏棠跃,一步一步将她逼入客厅,滚烫的掌心扣住她的后颈,指缝间漏出几缕凌乱的发丝。
还没等夏棠跃有所反应,带着胡茬的下颌就擦过了她敏感的耳垂,在她的耳廓上浅浅一咬,紧接着,滚烫的唇重重压下,舌尖撬开了她微张的唇齿,将所有的疲惫与隐忍都化作为汹涌的索取。
“唔……”夏棠跃无力抵挡他的攻势,被闻政压在了沙发上,他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脸颊,领带垂落下来,蹭着她发烫的耳垂。
就在他们忘情拥吻的时候,客厅的水晶吊灯 “歘” 地亮了起来。
刺目的白炽光让夏棠跃下意识地眯起眼,紧接着耳边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声——穿着睡衣的庄辰站在客房门口,瞳孔骤缩,惊异地望着他们,颤抖着声音。
“你、你、你们!”
他看到了什么?
他炸裂了!
他的哥哥和姐姐在沙发上接吻?!!
庄辰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掐。
疼!
他不是在做梦,是真的,他的哥哥和姐姐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