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买两只老母鸡。”赵铮气喘吁吁地掏出铜钱,摆手表示先不提粮食的事,“帮我挑最肥的。”
老王媳妇听到赵铮的简短解释,从屋里探出头:“炖鸡给你媳妇补身子?”
她不等回答就利落地抓了两只肥鸡捆好,递过去,“年轻姑娘家来月事时肚子疼,光喝鸡汤不行,还得加黄芪和红枣。”
她转身回屋包了一包黄芪和红枣,塞给赵铮:“拿着,我家闺女以前也这样,喝了黄芪红枣炖鸡汤好多了。”
赵铮道了谢,拎着翅膀扑腾不停的母鸡继续往家赶。
山路上,他不断想着阮玲珑苍白的脸,心里一阵阵发紧。要是早知道她会痛成这样,那六根人参说什么也要留两根。
过了好久,当木屋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赵铮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却看见阮玲珑正坐在秋千上,身上裹着他的外衣。
阳光透过蔷薇藤蔓斑驳地洒在她身上,衬得那张血色未复的脸近乎透明。
听到脚步声,阮玲珑抬起头。
当看到满头大汗的赵铮和他手里扑腾的母鸡、满背篓的药材时,她怔了怔,随即绽开一个虚弱的笑容。
那一刻,赵铮觉得心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明明疼得嘴唇都咬破了,却还对他笑得那么明亮。那笑容,像是黑夜里的萤火,也像寒冬里的暖阳。
赵铮站在原地,突然明白了母亲手札里写的那句话,“甘作春泥护落红,心灯燃尽照君容。”。
“怎么起来了?”他放下东西,蹲在秋千前仰头看她,声音不自觉地发颤,“现在,还疼吗?”
阮玲珑摇摇头,伸手擦去他额头的汗水。
她的手指冰凉,却在触到他皮肤时激起一阵战栗。赵铮握住那只手,发现她掌心有几个月牙形的血痕,那是疼得太厉害时自己掐的。
“我买了红糖和药,”他嗓子发紧,把怀里的红糖掏出来,纸包已经被体温烘得温热,“还有,各种糕点。王婶给了黄芪和红枣,我现在就去给你熬鸡汤。”
阮玲珑看着他手忙脚乱翻找药材的样子,眼眶突然发热,鼻头酸涩得厉害。
在末世,生病、受伤意味着被队伍抛弃;而在这里,有人为她翻山越岭抓药,笨拙地用各种方法帮她缓解疼痛。
“铮哥。”她轻声唤他,声音还带着微弱的沙哑,“谢谢你。”
赵铮背对着她整理药材,耳尖通红:“别这么客气,你坐着歇会儿,我去杀鸡。”
厨房里很快飘出浓郁的香气。
赵铮按老王媳妇的方子,把黄芪、当归和红枣一起炖进鸡汤。他时不时探头看看秋千上的阮玲珑,见她闭眼晒太阳的样子比早上好了许多,才稍稍放心。
傍晚时分,赵铮端着鸡汤进屋,发现阮玲珑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把陶罐煨在炭火上,坐在床边守着她。暮色中,阮玲珑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平稳而绵长。
赵铮想起母亲说过,女子经期最是耗气血。
他看着阮玲珑瘦削的手腕,暗下决心要好好给她补回来。院子后面要再多养点鸡,池塘里也要放些鱼苗,山里的野味再多打点回来,他要让她比镇上最富足的小姐吃得还好!
阮玲珑一觉醒来时,天已全黑。在木系异能的缓和调节下,她已经不像早上那般痛得蜷缩成一团。
床头点着油灯,赵铮正坐在灯下研读医书,坚毅的侧脸被暖黄的光晕柔和了轮廓。察觉到动静,他立刻合上书凑过来。
“饿不饿?鸡汤还热着。”
阮玲珑点点头,看着他盛汤时小心翼翼的样子,胸口泛起一阵暖意。汤勺递到嘴边,她尝了一口,醇厚的鸡汤里带着药材的清香,非常美味。
“好喝吗?”赵铮紧张地问,“王婶说第一次喝盐味要淡些,怕你虚不受补。”
阮玲珑又喝了一口,突然落下泪来。滚烫的泪珠砸在赵铮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怎么了?鸡汤不好喝?还是肚子疼?”他慌乱地放下碗,手指无措地悬在半空。
阮玲珑摇摇头,主动把脸埋在他肩头。赵铮僵了一瞬,随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像抱着易碎的瓷器。
“从来,没有人……”阮玲珑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里,“这样照顾过我。”
赵铮的心揪成一团。他想起阮玲珑说过自己是孤儿,以前不知吃过多少苦。他温热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兽。
“以后都有我。”他低声承诺,声音沉得像是从胸腔直接震出来的,“每次,我都会在你身边。”
窗外,一轮满月悄悄爬上树梢。
木屋里,药香与鸡汤的热气氤氲交融,将两个相拥的身影温柔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