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就着回忆笑了很久,直到闷咳出声才停下。
好不容易顺下一口气,继续说“可是他们后面都没了,我的军衔升的越高,身后的土包就越多,刚开始我还能知道他们的名字,后面连编号都不够用了,只有大片大片连木板都没有的土包。”
“我对战争的态度到后面不是麻木就是厌恶,直到最后一场仗,当时我是上将唯一的副手,但上将死了。”
“幸好,他死前看到了敌国投降,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上将说如果没有战争他想当一名艺术的流浪者。”
老人盯着洁白的墙面“我不知道什么是艺术,但我也想到处逛逛,干脆就带上上将那份一起。”
“但我来到了这里,还是和那时一样,我想当英雄。”
“我要回江洲为上将扫墓,我要告诉他,和平真的很美好,还有我还是没变。”
老人说完便在药物的作用下犯起了困,钟晨雨靠在病房外的墙上。
窗外夕阳缓缓落下,一切的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开往江洲的火车缓缓驶离,发动机传出的烟尘模糊了橙红的夕阳。
钟晨雨踢着面前的小石头,一下,两下。
大家都在磨蹭着前往下一个地点的时间。
堪堪过了半年,大家已经对下一个新的地点有了阴影。
Dryad的话回荡在耳边“这次我调整了一下方案,我们直接前往下一个地点。”
这几天内发生的事情他们只能被迫接受,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这里的条件太过艰苦,时间也太过紧迫,让他们连将情绪发泄在纸上都做不到。
人体的趋利避害让他们想慢点再慢点去到下一个地方,他们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
但再磨蹭他们也必须要出发了,车辆在不远处停着,Arctic在众人面前牵起了钟晨雨的手。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但他们平时也不会有太多亲密行为,这次光明正大的牵手是又一次的突破。
钟晨雨停下了脚步,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Arctic看着前方的车辆,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牵了。”
Arctic说话的声音总是会突然变得很小,包括这一次。
感受到相贴的掌心变得有些湿滑,钟晨雨靠近了Arctic一点,又靠近一点,直到走路间双臂都会随着步伐触碰,摩擦。
上车后钟晨雨观察着,Arctic的耳朵果然早已红透。
现在连微弱的情绪都要硬挤,但Arctic吸引住她的视线又是如此的简单,钟晨雨意识到
‘我真的很喜欢逗Arctic。’
但男朋友的头衔又很快让她放下心来
‘这很正常。’
上了飞机大家忍不住开始安然入睡,这两天眼下积攒的青灰在睡着后愈加显眼。
Arctic看着身旁睡着后仍一脸倦容的钟晨雨,拉上了遮阳板仍不够,他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自己的阴影变成了钟晨雨的‘天然’眼罩。
钟晨雨睡的并不安稳,中途醒了几次,但调整完姿势后很快又睡下。
终于有一次安稳的靠在了Arctic的肩头。
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腿有点麻了,现在钟晨雨已经不需要天然的眼罩了,但Arctic此刻根本不愿意再换一个姿势。
但钟晨雨有些不干了,这个姿势像是将脖子一边的筋拉到了极致,很难受,与偶像剧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钟晨雨迷糊间又将头往后靠,感受到有人努力将肩膀往她头下放,钟晨雨意识到后几乎要控制不住她的笑容。
“睡吧,睡吧。”Arctic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按照小时候的记忆笨拙的轻拍着钟晨雨的手臂。
睫毛颤动,钟晨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知不觉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