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脸啊……
自己这个乡野小民、无名之卒竟能被认作慕远歌?扯谎也该有个限度吧。
那个走上神坛又跌入地狱,风光无限又声名狼藉,用四年时间完成了一生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的传说中的人物,关他萧子岚屁事啊,不过是想当山间一袅闲雾就这么难吗?
“峰主真是抬举我了,在下姓萧名子岚,天生五行缺木,怎么会姓慕?”萧子岚抬手扣住那光绳试图给自己松口气,可单凭人力竟无法扯动分毫,反而越勒越紧。
慕淮贵为一方首领,平日里尚且能做到任它惊涛骇浪在前仍能面不改色,又有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加持,可是此刻面对萧子岚,隐藏在人性中的贪婪终是占据了上峰,“说!珹简里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珹简?
多亏卓雅芠给他普及过这本无字天书,不然现在真成了鸡同鸭讲,萧子岚没好气地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真的不是慕远……”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慕淮手中的光鞭狠狠的抽打在胸前,衣服混着皮肉开了花,疼的萧子岚顿时语塞。
慕淮眼睛微眯,像极了豹子锁定猎物的神情,“从此刻开始,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抽你一鞭。”他挥舞着光鞭,“不如我们换一种问法,阴阳修炼之法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萧子岚啐出一口血水,无声的一笑,白齿连殷,“你这么想知道,难道是承认崇华山的修炼法门比不上慕远歌的?”
啪!
抽的萧子岚五官都颤抖的微微扭曲,慕淮厉声道:“回答!”
萧子岚蹭掉唇边的血迹,斜睨了一眼慕淮的神情,“其实你并不确定我是他,但是你怕我不是,更怕我是。”
啪!
慕淮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动,萧子岚的话让他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个少年就站在云顶之上,轻描淡写的一句“品行不端,难堪大用”便否定了他十余年来的苦练,剥夺赐“慕”姓的殊荣,贬至最远离云顶的淮峰,天知道他为了拿回本该属于他的这一切,出卖了多少东西,这一鞭子他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将早些年压抑的屈辱和不堪通通发泄出来。
萧子岚被抽的眼前一黑,他剧烈的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牵连着全身刺痛。
慕淮冷笑道:“挨了这一鞭你还能活着,便绝不仅仅是个凡者。”
萧子岚:“呵,你果然是怕极了他。”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慕淮。
啪!啪!啪!
三鞭齐齐落下,萧子岚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他体内隐隐有一抹暖光从丹田出辐散而起,慢慢的笼罩周身,不留痕迹的减缓了伤势。
就在慕淮攥紧了鞭子要落下第四鞭时,崖壁上凭空破开一处,一条手臂般粗细的铁索带着戾气向慕淮射来。
察觉到这气息,慕淮反撤回鞭子与那铁索轰然对撞在一起。这一撞,到像是触发了某种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铁索破岩而出,逼的慕淮暂且退回到岸边。
萧子岚失去了灵力的禁锢狠狠的坠到圆盘上,他趁机喘息着,看那些铁索疯了一般的在攻击慕淮,是魂安里的机关,有人在操纵它。可是卓雅芠还躺在这里,前辈的人识也被慕淮毁了。
正这般想着,却见慕淮腰间的黄玉光芒大放,五根光鞭在他的操纵之下斜插入东南方向的岩壁,交缠成一张大网,从岩壁后生生拖拽出一个蒙面少女。
这女子好生眼熟。
萧子岚猛然想起,在巡视衙撞见卓雅芠落荒而逃时,身后追逐他的那个女子,正是丝巾遮面,腰间悬一块青玉。
慕淮见到眼前之人惊怒交加,“君儿,你在干什么!”
那女子挣开大网的束缚,一把扯下了面巾,这面孔,正是周庄的晓君姑娘。
晓君擦掉唇边的血迹,冷声道:“干什么?师傅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右手托起一块一尺见方的水月镜,缓缓的向前走了三步,镜中逐渐浮现出一片火烧连天之景,桃禹蹊的山坳之中,萧子岚以阴阳轮转盘为器,破慕昊灵罩,碎其灵玉,毁其根本,诛其性命,而崖壁之上,晓君漠然伫立,眼睁睁的看着慕昊命丧萧子岚之手。
慕淮的眼眶几欲炸裂,他赤红着双眼,将光鞭握的嘶嘶作响,“自你入淮峰以来,为师亲封你做圣女,地位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将你许配给昊儿,你有何不满?!昊儿垂死你为何不救?!”
晓君一把捏碎了水月镜,怒吼道:“那建造魂安里的一百三十九位机关师又何其无辜!你父子二人将他们毒杀之时,可曾想过他们也有父母妻儿?!”
慕淮:“你是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