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当空照,街边行人忙,狐狸少年双臂交叠在脑后,嘴里衔着一根不知何处撷来的梗子,优哉游哉的跟着前面瘦高的少年。
狐狸少年:“奉天,你家里定然有个弟弟吧。”
奉天:“没有。”
狐狸少年笑道:“不会吧,我本来还想说,你定然有个弟弟叫‘承运’。”
奉天:“……”
狐狸少年:“那你家里还有谁啊?”
奉天:“……”
狐狸少年:“父母?姊妹?兄长?”
奉天本是步履匆匆,却骤然停下,狐狸少年也急忙驻足,险些撞在他身上,侧眸便见眼前的这座四角小楼边上插着一面布旗,旗上写着一个“药”字。
医馆?
奉天似是对这里很熟悉,他一路进了大堂,拐了个弯便到了抓药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补丁的布包,又从腰间摸出刚刚讨回的两文钱。
见柜台上没人,他有些着急,探头向院内喊:“六福,六福!我要抓药!”
“谁啊?叫魂似的。”
帘子一撩,出来一个学童模样的人,他手上还沾着些药渣,看见来人是奉天,便不紧不慢的将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道:“又是你啊。”他用指节敲了敲几案,“钱凑够了?”
奉天将布袋子和两文钱推过去,“三十六文,三副药的。”
六福将袋子里的钱抖在面前,清点了一番,“那之前赊下的呢?”
奉天的目光微微下移,“之前赊下的我会偿还,再,再给我点时间……”
六福有些不耐烦,“我师傅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做药材生意的,这一屋子的医者学徒也是要用钱养活的。再说了,这里是医馆又不是慈善堂,来这里求医问药的哪个不是有难处的,若是个个都像你这般,早晚我们也得关门!三十六文全还了先前的账都还欠着呢,这药我可不敢给你抓。”
眼看六福就要回内院去,奉天便一把拉住他,“六福你等等,我可以给医馆立字据,欠下的账我一文都不会赖。”
六福:“立不立字据的我说了不算,你先松开,我院里还有事呢。”
奉天:“可否劳烦你禀告师傅,我可以为医馆做工还账。”
六福:“你又何必难为我呢,我不过是这医馆一个小小的药童,若是今日无端的帮了你,回头师傅将我撵出医馆,我又该如何?”
奉天闻言,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可嘴唇却抿的发了白。
六福:“你有这功夫磨人,到不如再去筹些钱,莫要难为我了。”
“等等。”
狐狸少年上前一步,“我算是听明白了,他欠着你们医馆钱,所以你们不肯抓药,对是不对?”
六福一脸狐疑,“你是谁?”
狐狸少年拍拍奉天的肩头,“我是他朋友。”
“朋友?”六福:“那你能替他还账?”
狐狸少年:“他欠你多少药钱?”
六福:“除去刚才的三十六文,还差五十二文。”
狐狸少年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落在案上,“喏,欠的和这次的,外加从你们这里请个出诊的医师,够不够?”
六福拿起银子掂了掂,立刻眉开眼笑,“足够足够,医馆里的医师您随便挑!我这就去抓药。”
奉天拉住狐狸少年:“你为什么帮我?”
狐狸少年:“看你顺眼,不可以吗?”
奉天:“我此刻就可以给你立字据。”
狐狸少年:“不必,我知道你不会赖账。”
奉天:“你信我?”
狐狸少年点头,“对啊,一个能在刚才将钱袋子还给老张头的人,这里啊,”他指指胸口,“还是有骨气的。”
奉天:“可是……”
狐狸少年对他眨眨眼,“别可是了,医人要紧。”
取上药包后,狐狸少年拽着奉天去了医者堂,将先前看诊过的王大夫拉上,快步走出了医馆。
一出门,狐狸少年便凝出一道赤玉圆盘,圆盘骤然升空,惊得王大夫两腿一抖就瘫坐下来。
王大夫的胡子被风吹向脸颊两侧,颧骨通红,他紧紧的攥着药箱的背带,“修者少侠,慢些慢些,老朽一把骨头可吃不消啊!”
狐狸少年挠挠太阳穴:“哦,差点忘了。”他纤长的手指在腰间一挥,取出两个斗篷,“披上这个可以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