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你后悔与我五五分账了?”重芸头上今日簪了一枝绿色绢花,花蕊是绿宝石做成,远看像一枝新鲜的绿梅。
王千金笑道:“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
重芸认真道:“最近我可能要忙些其他事,店里的事你最好找人多看顾下。”
王千金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那可不行,你再忙都得接了这单。”
重芸低头一看,那张纸上画的图案甚怪异,要求的原材料又极其刁钻,要做成实物恐怕要费一番心力。
“这位客人出手实在大方,我不忍拒绝。”
“我说了我没空,不接。”
王千金拉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打了个二郎腿讨好地说,“可是不行啊,店里那些师傅出的东西,那人都没瞧上,就看中你做的。我这不只能找你了吗?”
他神神秘秘眯着眼睛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这个数,那位客人竟然出了这个数。”
重芸:“50金?”
“你大胆一点。”
“500?”
“不够。”
“5000?”重芸不禁财迷了。
王千金指了指那张图纸,“人家大致效果都出来了,只是需要你再改改。有钱不赚非君子也,你就别推辞了。”
看在钱的份上,重芸只能忙里偷闲了。她收了图纸,又问道:“我需要的人你给我找好了吗?”
王千金:“别急,快了快了。”
重芸近来学习乌提语进步不小,一些简单的书已经能够看懂。再加上近来自己的勤加练习,就连撰写乌提文字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看书累了便走到院子里,盯着绿色植物洗洗眼睛,那一丛高大的合欢树迎风招展,鸟雀叼着草根在上头筑了一个窝。不远处几棵低矮一些的波斯枣树已经垂下了白色的花朵,那一丛丛白花扇子一般铺陈在树端,看起来沉甸甸的。
她走过去,伸出手指在那花瓣上戳了戳。果然是春天到了,许多植物都繁育出了花蕾,看起来很是喜人。
她正欣赏着花朵,却听见不知哪个角落传出一声猫叫。
“喵……”她学着猫的声音嚎了一嗓子。
那只不知在何处的猫也跟着回应,发出一声长长的猫叫。
她循着声音往波斯枣树后面走去,扒开一丛宽大的叶子,一只白色长毛波斯猫在树下满足地吃着羊奶酪,不时发出叫声。
重芸与它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那只猫懒洋洋向她走来,在她脚边像小狗一样蹭了蹭。
耳朵上一个明显的豁口,这是在燕舟山见过的那只猫。她嘴角掀起一抹笑容,将它抱在怀里,“小东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转念一想,去燕舟山的人只有自己和宁让,知道这只猫的也只有自己和他二人而已。所以,很明显,他将这只猫拐到了使臣馆。
她抱着猫准备去厨房给它再找点好吃的,刚走了几步便在花叶后面见到宁让。
她脸上正挂着温柔的笑意,见了他,这笑意却不知如何摆放似的,陡然褪去,有些尴尬地说了声,“侯爷。”
仍旧是那恭敬、温顺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宁让瞥了一眼她怀里的猫,“最近正好再去了一趟燕舟山,这猫黏人,顺手抱回来了。”
仿佛顺便捡的累赘。倒也不用解释这么清楚。
重芸:“哦,也不知这猫原本有没有主人。”她低头摸了摸猫的脑袋,也不看他,仿佛眼前这男人是洪水猛兽。
宁让白皙的指节捏着一张用火漆封口的信件,“给你的。”
谁会给自己写信,不会是宁让吧?她甚至有些不敢伸手。
“福音公主的邀请函。”他解释道。
颜回音,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见到她。想到自己最近的努力都是在向她靠近,她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安定。
她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是用乌提文字和良国文字共同书写的,大意是月底将举办一场赏花会,请乌提的达官贵族欣赏良国移栽过来的早樱。邀请宁让的时候顺便也邀请了她。里面还提到,请重芸帮她设计发型的事。
宁让:“你到时候可与我一起去。”
“可”是有选择的意思吗?重芸想起上次在马车里发生的事,连忙道,“我想骑马去。”
“好。”
“公主在信上还说,让我帮她梳头,侯爷可允准?”
“好。我到时候命人陪同你去。”
陪同是什么意思?既然他说了,那也是拒绝不了的。她垂了垂眼眸,“一切听侯爷吩咐。”
看样子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重芸抱着猫继续往厨房的方向走。
宁让在她身后道:“我令人送了一些做衣服的料子过来,你空了去选选,正好可以作为出席赏花会的衣服。”
反正算是陪同宁让出席公务活动,重芸也不推辞,“多谢侯爷关心,我现在就可以去选。”
想到她此前选衣服的喜好,宁然踌躇片刻道:“我正好有空,顺便与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