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裹在衣袍下的女娘,陈俪云若有所思:分明只小上一岁,可她怎会生得这般好?模样可人,娇娇小小,却是个胸圆腰细屁股翘的,看得她都有几分羡慕了……
瞧向自己时,陈俪云又想起自己扮男人进书肆那回,不禁咬牙切齿,心道:那日自己可是连——胸!都!没!裹!
书肆那家伙还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小兄弟地叫她,实在可气!若非外头有只坏狗叫她落下了把柄,她定是要将那登徒子好生教训一番!
见陈俪云面上一阵红一阵青,芳枝以为是这话叫人无法信服,从冬衣钻出一节指尖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再次说道:“真的……”
陈俪云本也没心疑什么,见这可怜巴巴像只小奶猫似的望向自己的模样,看得她心都快化了。
这样一个不晓人事,甚至连月事也才初晓的小阿妹,她能有什么错!
一时间,陈俪云又想到另一层:既然两个人都没那回事儿,那…她不是错怪邵阿兄了?
屋中有娇娘,邵阿兄仍能坐怀不乱,实乃君子也!
先前又是“禽兽”又是“狗东西”地说了一通,叫陈俪云心生歉疚,她垂眸半天,摸摸鼻尖道:“方才…是我唐突了邵阿兄,我这就去找他一趟……”
担心引人误会,她又摆摆手补充道:“别误会啊,我只道歉不做什么的!”
关于陈俪云的改口,芳枝早早就注意到了,这会儿见她急着避嫌,也只是轻轻笑了笑,点头道:“陈娘子只管安心去,阿廷哥哥好说话的,将误会解开就好了。”
陈俪云轻“嗯”一声,随即叮嘱道:“那我过去了,你若是肚子疼得厉害,轻轻揉一揉小腹,兴许会好受些。”
……
来到灶房,陈俪云在门前磨蹭了好一阵,才轻轻叩响了门板。
站在门框处,迎上男人移来的目光时,她约莫是不大自在,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抠弄着拇指,扭捏着说道:“邵阿兄,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方才是我先入为主将你误会,还将你骂了又骂,实在抱歉。”
也不知女娘是如何向旁人解释他二人之事的,此时见陈俪云言语恳切,邵明廷也只淡淡道:“不要紧,陈娘子不必因此有所顾虑。”
见他如此云淡风轻地说道,陈俪云更是窘迫地将头埋低,赶忙说道:“先前邵阿兄不是说有事要俪云帮忙,邵阿兄不必客气,与我直说便是。”
闻声,邵明廷握碗的手悬在半空滞了滞,面上也似多了一丝无法叫人捕捉的羞窘之意。
女子来红,若结为夫妻,他便是亲手照料也无妨,可他们并非……虽说先前已逾矩不少,但他不该以月事为由唐突更甚,叫人彻底失了清誉。
身为男子有诸多不便,更无法邀村中妇人来行教导之事,他想,眼下村中与小枝相熟的女子,便只有陈娘子了。
路上思忖一番,他本想登门邀人前来,不曾想她竟亲自到家门前还礼来了。
随后,邵明廷徐徐道:“我只从书中粗浅晓得女子来红需做些什么,但具体该如何…仍是一知半解,还望陈娘子能提点一二。”
还当她留下来能帮什么忙,原是想问月事的事啊。
陈俪云正要痛快直言,便听男人缓缓说道:“我知月事带乃女子经水至时所备之物,所以……”
“还请陈娘子,教某如何缝制月事带。”
教、教他缝月…月事带?!
陈俪云听得瞠目结舌,这还是她人生中头一回听说有男人要为自家媳妇儿学着缝月事带呢。
就这片刻功夫,邵明廷的身影已在陈俪云心中变得愈发高大起来,心想:自己以后还得参照邵家阿兄这个标准选夫婿,有相貌有学识,还得疼媳妇儿!
扯回思绪,陈俪云快速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教你便是。”
话落之间,她想起了那靠在榻边没精神气的人儿,又道:“邵阿兄,我跟你一起缝吧,人手多做起来也快,这样小阿妹也好早些用上。”
小阿妹?
邵明廷一怔,立马反应过来这声称呼说的是谁,心想:尽管陈娘子称他一声邵阿兄,可自己也只当她是在客套罢了,至于称小枝那声小阿妹,二人的年岁摆在面上,也是叫得的。
随后,见男人微微点头应下,陈俪云道:“可缺哪些物件?我家中兴许有用得上的东西,我可以回去拿。”
邵明廷思忖片刻,道:“家中有针线,但只一把剪刀,可否劳烦你返家带把剪刀过来?”
见他如此客气,陈俪云也不耽搁时间,应声后便离开了。
气喘吁吁到家后,陈俪云便开始四处翻动,只为找把剪刀。
翻箱倒柜的声儿太响,将在灶上忙活的李氏都给惊动了,以为家里遭贼了,拿上菜刀便冲到了屋里。
母女二人皆被各自阵势吓了一跳,双双抚着心口顺气。
“云儿,你要吓死娘!”
“阿娘,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