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惊讶于居然再次遇到她,又惊讶于叶婉夏的衣着,不是不合适,而是她穿得非常合适,就像这不是男装,是专门为她设计衣裳一样。
叶婉夏没过多装扮,再如何装扮她都是女子,穿男装只是方便行走而已,体型眉目都能让人一眼看出是女子,过多掩饰反而弄巧成拙。
她只是叫谢府的丫鬟把她头发高高束起,所以见到她的人都很容易就将她认了出来。
叶婉夏见萧珉修脸色异常惨白,刚刚从医馆出来的她难免联想到萧公子又被人欺凌了,她微微皱眉,“萧公子脸色不太好,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萧珉修还有些昏沉,不想回答问题,一句“不劳关心”已经准备好说出口,却在他抬眼看清叶婉夏眼中的关切时换了措辞。
叶婉夏的眼睛太清澈,萧珉修甚至从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这让他堪堪垂下眼,难以与叶婉夏对视,“多谢叶姑娘关心,我无事,只是有些暑热,无需记挂。”
可萧珉修身后不远处就是刚刚被烧的院子,叶婉夏等他回复时已经看到了,她不知道这是谁的院子,但萧珉修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衣服上蹭到了炭灰。
眼前明晃晃的证据加上萧珉修毫无信服力的托词,叶婉夏有个不太好的结论,“难道你家被肃王放火烧了?”
这实在……萧珉修没想到叶姑娘如此能联想。
可他刚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到幼时的经历,而叶婉夏眼中的关切对他来说像是在大漠中迷路的一盏甘泉,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否认。
叶婉夏见他默认了,更加激动,太可恶了,真的太可恶了。
究竟是她赶得巧,恰好两件不公之事都被她遇见了,还是这都城已经是欺凌到处可见的地步?
“或许只是凑巧。”
叶婉夏听到萧珉修的回答才惊觉自己不经意间把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姑娘说两件不公之事?”萧珉修从上到下仔细将叶婉夏观察了一番,还好,应该没受到皮肉伤,想必不是叶姑娘被人欺负吃了亏。
叶婉夏满腹愤懑无处诉说,真巧遇到同样被人欺负的萧公子,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诉说对象。
“没错!你们户部真是太不像话了!”叶婉夏眼神中都是谴责。
萧珉修对这句话的后半部分很认可,唯独对叶婉夏把他也算作户部的一员有些不认同,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叶婉夏讲她遇见崔家人是如何被步曜连欺负的。
叶婉夏一口气讲完步曜连的事,还有崔雪兰是如何自责的,萧珉修是个很好的听众,他很少搭话,眼睛却很专注地看着叶婉夏,无声在表达他在认真听叶婉夏说的。
萧珉修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听别人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王府的人也很少会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很喜欢听叶婉夏讲话,尽管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他甚至觉得叶婉夏生动的表情很有趣。
叶婉夏觉得萧珉修认真听她讲话的模样,无端透露着一些可怜,她狐疑地眯起眼,“步曜连是户部尚书之子,他如此不堪,上梁不正下梁歪,户部尚书应该没有欺负过你吧?”
萧珉修听着这话却有些想笑,面前的姑娘气鼓鼓却还记得关心自己的模样,在这炎炎夏日竟叫自己感觉有些温暖,他刚刚萦绕在心中的郁气在遇到叶婉夏这短短的时间里消散殆尽,甚至还有些愉悦。
“我无事,这些我本也习惯了。”萧珉修没有否认,他不知道户部尚书有没有刁难过萧珉谦,或许没有吧,毕竟在他眼里萧珉谦是二皇弟的好友,但户部尚书刚刚还在早朝给自己使绊子,这也是欺负他吧。
“我就知道,子不教父之过,户部尚书肯定也不是个好的。”叶婉夏得到萧珉修的回答,自己小声嘀咕。
声音虽小,但萧珉修耳力极佳。
叶婉夏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这人好像脸色渐渐好起来了,而且看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刚刚被人欺负过怎么还能心情不错,不是真的被人欺负得精神失常了吧?
她语重心长的劝说,“那你,你也不能老是被他们欺负知道吗!上次叫你和圣上去告状你去了吗,或者叫你父亲去,同是宗室中人,你父亲地位更高些,圣上也会更重视。没得叫他们欺负了去。我虽不赞成以家世地位压人,但既然无法改变这种成规陋习,那拿来做保护自己的武器也是没办法的事。”
萧珉修看着这样的叶婉夏,想起自己刚刚做的梦,突然也有了些倾诉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