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承是第一个自告奋勇学习的人,他之前在书本上看过类似的要领,可真到实际了才知道要做到有多不容易。
还好李钊一直在马边跟着,马也算配合,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像从水里拎出来似的。
上官承用衣袖擦脸上的汗,双脚触地瞬间差点瘫软在地:“《周礼·保士》有云:‘养国子之道,乃教之六艺。’分别为礼、乐、射、御、书、数,缺一不可。。”
“原来以前的文人要学这么多吗?我就知道佑朝把停了十多年的科举重开了,天下文人都能考,考上就能当大官。”
“这个我知道,我邻居去年刚考上,回乡时那叫个气派,结果今年改朝换代,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十个领队没有人退出,每个人都学的很认真。只是身体毕竟损了基底,软弱无力,没办法很好的控制缰绳。若是李钊松手,下一个从马上掉下去摔死的就是他们。
“前面看见城池了!”大家瞬间激动起来,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试探姬月所说的真假。
走往西北只一个好处,那就是路上遇到的人越来越少。能跑的要跑的都去南方,西北方向的起义军很少,都被很快镇压,路上大家也可以打到一点野食。
古时西北以贫困荒芜著称,自然环境恶劣,饱受关外偷袭,战争使得农业停滞,加上土地沙化,可谓是人迹罕至。后来有个朝代打通了关外与夏人的交易,这边的土地才繁华起来。
不过时间不长,战火燃起后西北又被抛弃,所以呈现出一种格外拧巴的景象,绿色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空镇不少,月交族人占有后搜刮了一番也看不上。
与南方总是动不动就传出屠城、瘟疫、天灾、收复河山标语等波澜壮阔不同,越往西北越是罕见的平静。
姬月让大部分留在城外,只把十个头领加上李钊带上:“进去后,李钊懂月交语言,所以是我的副手。上官承你跟着李钊听他的翻译见机行事,其他人别说话别乱看当柱子,否则出了事我也很难保证你们能活着。”
之前收缴的三名骑兵的衣服派上用场,姬月、李钊和上官承穿好,然后姬月假装从包袱里拿出易容的东西,在自己和李钊的脸上做修饰,使其更像是月交贵族。
上官承看的啧啧称奇:“像,外表看上去就是月交人。”
一行人摇身一变,就成了京城派往西北戍边的指挥使,负责镇压路上的叛军以及携带秘密任务。
姬月任三品指挥使,李钊副手,上官承是佑朝降官,负责监督,其他人则是他们的护卫及奴隶。
其他人听了心里怕的不行,他们欺骗的是昶朝声名赫赫的大将啊,能成功吗?但能被推选出来的人脑子肯定不笨,哪怕害怕也得照做。
姬月心里对这群人的服从性还算满意。
上官承知道这主意荒唐大胆,可昶朝主将又不是蠢货,哪怕真的不认识死去骑兵的身份,那么多粮草能说给就给?
姬月与李钊骑着马,大摇大摆走到城门口,守门的是夏人,待看清骑马人的装饰,方才的趾高气昂立刻变成讨好,甚至连身份也只是随便过一下。
骑兵的衣服很宽大,上官承用手收紧腰腹部的衣服,抬起头,城门上方的匾额篆刻“坪城”两个大字。
“守备府邸在哪里?”从姬月口里出来的声音竟然是男声,而且还是熟练的月交语言,那倨傲的神态活脱脱一个贵族公子。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戳穿。
好在那人被姬月强大的气场震慑,根本没注意。得到回答后,姬月施施然抵达主将府邸,下马。
先敬罗衣再敬人。
门丁见来人气势汹汹,似是京城的月交贵族,怕惹麻烦,不自觉软了语气:“您找谁?”
“我是京城派往临关的指挥使,途径坪城需要粮草补给,通知你们守备立刻准备,我急着赶路!”
“啊这……您稍等一下,小的这就进去通知守备。”
“啪!”姬月抽出马鞭猛的打在门丁身上,当即皮开肉绽,她怒喝:“你竟敢如此怠慢我等,如此不懂规矩,让我代替你们守备好好教训教训!”
另一个门丁见势不对,连滚带爬的跑进去喊人。被打的更是连吭声都不敢,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府邸内,坪城守备正和第十五房小妾亲亲我我,突然被仓惶跑进来的门丁打断,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干什么?要造反是不是!”
门丁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大人不好了!门外来了一群人,头头像是个月交贵族,说是从京城到临关的指挥使,要让您赶紧给他准备粮食补给。小的同伴一句话没说对,就被那人抽的血肉横飞啊!”
坪城守备本是佑朝在另一座城池的千户,与月交里应外合破城投降后就被调到这个鸟不拉屎又没前途的地方来了。
官是升了,就是导致他一听到京城月关贵族这些组合字眼就头疼:“他要多少你就赶紧让人给,就说我出去巡视了不在府里!”
他能怎么办?月交,特别是贵族,就是不把他们夏人当人啊!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门丁连忙点头,爬起来往外跑。
“等会儿!”坪城守备把人叫住,眉头一皱:“前两天,是不是也有个从京城去临关的指挥使来过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