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活着？"他喃喃自语。

医生没有回答。

三周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项宁凯拖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右手仍然包扎着，指尖偶尔会传来诡异的刺痛感。他抬头望向航站楼的玻璃穹顶，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项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呼吸瞬间停滞——

是席卫轩。

或者说，是像席卫轩的人。

对方穿着黑色风衣，后脑勺处隐约可见一道疤痕，但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空洞、冷漠，像一具会行走的尸体。

"你的右手......"席卫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项宁凯下意识后退一步。他的右手又在隐隐作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晶体在皮肤下蠕动。

"我们都......活下来了？"他试探着问。

席卫轩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不，只有我活下来了。"他的目光落在项宁凯包扎的右手上，"你选择了痛苦，我选择了......"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

一阵诡异的沉默。

最后，席卫轩转身就走："别跟着我。"

项宁凯站在原地，看着席卫轩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蓝色晶体正从绷带边缘渗出，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见鬼......"他捂住右手，快步离开机场。

出租车上，司机问他去哪儿。

"随便......"项宁凯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只要远离这里。"

司机没有说话，但后视镜里，他的眼神里藏着不安。

项宁凯突然意识到，司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回到国内的公寓，项宁凯第一时间检查了自己的右手。绷带已经渗出暗红色的血迹，晶体化的部分正在缓慢扩散。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出现断层——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国的

有几天时间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空白

甚至......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手机突然响起。

陌生的号码。

"项宁凯。"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你以为选择'人性'就能解决问题？看看你的右手，看看你的大脑......"

项宁凯握紧手机："你是谁？"

"我是另一个你。"对方低笑一声，"或者说，是即将取代你的存在。"

电话突然挂断。

项宁凯愣在原地，右手的疼痛突然加剧，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皮肤下穿刺。他低头看去，惊恐地发现——

蓝色晶体正在他的指尖汇聚，形成一个小小的、跳动的光点。

就像......一颗正在孵化的心脏。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高级公寓里。

席卫轩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灯火。他的后颈处可以看到一道狰狞的疤痕，芯片接口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直接嵌入脊椎的金属导管。

"实验体0号，情绪波动值上升17%。"一个机械音从房间角落的音箱里传出。

席卫轩猛地转身，房间里空无一人。

"谁在那里？"

没有回答。只有他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一连串他从未见过的代码。

更可怕的是，当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时，发现指尖......正在慢慢结晶化。

项宁凯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逐渐晶体化的右手。

而此时的席卫轩，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他们选择了成为人类，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真正的痛苦，不是来自记忆，而是来自无法分享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