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哥哥,秦瑶惯来和贺为最能玩的到一块去,她坐在高脚椅上,看着贺为不是很熟练地调着酒,很给面子地夸他真熟练。两人叽叽喳喳地说话。
两小杯酒下肚,秦瑶脑子发热,和贺为说了自己拍电影的事。这事一直瞒得很严,除了学校的同学和她哥没人知道,
“你哥知道吗?”贺为小声问。
秦瑶点头,又咽下一口酒:“开拍前就和他报备过了。”接着又聊起拍摄期间的趣事,贺为问起电影导演和资方,秦瑶说了名字,贺为十分吃惊。
方可是怎么认识沈舶拾和许儒嘉的?
另一边,冯任麒聊起自家的一笔投资,询问秦至的建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冯任麒看手机有点频繁,明显是在等谁的消息。
“老冯,有情况啊?”贺为端着两杯鸡尾酒走过来,秦瑶跟在他身边,两人都眯着眼笑,像是看破了什么秘密。
两杯鸡尾酒交到秦至和冯任麒手里,两人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小口,拿在手上。
冯任麒笑了一声:“我可是钢铁直男。”
贺为瞪了瞪眼睛:“男的啊?”
“对。”三双眼睛盯着他,冯任麒也不慌乱,他看了秦至一眼,继续说:“别瞎想哈,是沈舶拾。”
秦至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这次下去大半杯,几乎见底,酒杯被轻放在小圆几上。
冯任麒对沈舶拾是真的感兴趣,不论是样貌还是性格,都很对他胃口,和沈舶拾交朋友这件事,在给沈舶拾发出晚宴请帖的那一刻就提上了日程。
“沈舶拾?”贺为皱眉,脑海里浮现沈舶拾那张祸水的脸。今天怎么频繁听到这个名字?他和冯任麒天天在一起玩,他怎么不知道冯任麒和沈舶拾勾搭上了?贺为看了秦瑶一眼,后者和他一样惊讶。
“沈哥也来?”秦瑶问,喝了几杯鸡尾酒而已,脸上浮现粉红,但眼神清明,随他哥,上脸不上头。
“你认识?”冯任麒挑眉。
于是秦瑶又说了一遍自己拍电影的事,冯任麒认真听完,看向秦至:“秦老他们不知道吧?”
秦至点头,表示自己在帮秦瑶一起瞒着。
贺为更关心冯任麒为什么和沈舶拾有联系?刚要开口询问,冯任麒手机又响了,不过这次不是沈舶拾,是冯老爹叫他们下楼。
客人到齐,宴会要开始了。
*
沈舶拾拆了石膏,但不能负重,许儒嘉和卓一能让他再歇几天,但拍摄结束,他每天闲着无事,拆完石膏第二天就回白堕,开始处理工作。
他甚至想回会所开工,被卓一能拼死劝住。之所以说拼死,是因为自从拍摄结束,沈舶拾就时常皱着眉,恹恹的,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回到了七年前,他们刚认识那阵。沈舶拾不主动说,两人就不敢多问,更别提忤逆他的意思。
冯家大家长寿宴,也是宣布冯任麒正式接手冯氏集团的场合,不能说严肃正经,但想必不会有什么意思,许儒嘉以为沈舶拾不会想去,出乎他的预料,沈舶拾表现的很感兴趣,甚至询问许儒嘉要买什么贺礼。
许儒嘉看他状态比前几天强,兴致勃勃地叫上卓一能和翟诗曲一起,去商场买贺礼。
宴会当天,许儒嘉接上沈舶拾跟着卓一能和翟诗曲的车一起到了酒店,他们基本上是踩点到的。
进了宴会厅,有衣着华丽的年轻少爷小姐上前和他们打招呼,基本上都是冲着沈舶拾来的,连卓一能这个在上流社会边缘游动的人士都要靠边站。
这些少爷小姐主要是想问沈舶拾何时回会所上班,以及什么时候还能再出来玩。
沈舶拾最近过得很素,和酒肉朋友基本上断了联系,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拒接,但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魅力,这些富家少爷小姐不仅不生气,还要上赶着关心。
沈舶拾笑着称最近身体不适,下周就能回会所,得了确切的答案,这些人也没再围着,嚷着说到时候一定捧场。
人群散了,翟诗曲看见娱乐圈熟人,拉着卓一能去打招呼,许儒嘉和沈舶拾找到安排好的圆桌坐下。
一坐下,沈舶拾就拿出手机,许儒嘉本想问他要吃什么,自己去自助区拿点,见状转了话题:“怎么感觉你最近玩手机上瘾呢?”
沈舶拾并不心虚,头也不抬地说:“还行,手机是挺好玩。”
“也好。”许儒嘉感叹:“手臂受伤让你喝不了酒,只能玩手机,也是一件好事。”
手机上瘾总比酒精上瘾强。
许儒嘉问他想吃什么,沈舶拾让他随便拿,专注地回消息。
他和秦至已经半个月没视频过,《针尖对麦芒》杀青,他们没有再视频通话的理由。不焦虑是不可能的,前段时间从手机壳里拿出来的秦至一寸照,又被他塞回手机壳里。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窗外树枝张牙舞爪,在月光的投影下,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伸出细长干枯的手指,抚上沈舶拾的脸。那阴影投射在他脸上,好像也钻进了他的大脑,让他产生了非常黑暗的想法,想栓住秦至,蒙上他的眼睛,把他囚禁起来。
他甚至在网上买好了锁链,快递箱刚在客厅,没拆封。在他下定决心付诸行动前,秦至主动打来电话,言语间,沈舶拾听不出来,秦至今后希不希望被他持续打扰。
不过通话的最后,秦至提出明天请他吃饭,沈舶拾于是又想起自己还欠秦至一顿饭,这样算下来,他至少还能见秦至两次。
正是这通电话,让秦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了自己。
因为沈舶拾突然意识到,他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救命稻草,沈舶拾不想这么快消耗掉,所以他挣扎了一番,抵制了诱惑。
他没给理由,秦至那边沉默了一瞬,问:“明晚有安排了吗?”
“对。”沈舶拾顺着秦至的话说。
秦至没说什么,让沈舶拾有空了告诉他。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通话。
之后的半个月,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但自己一人时,沈舶拾还是会情不自禁想起秦至那张脸,想知道对方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说着什么话,在做什么,恨不得在秦至身上植入一个定位监听器。
这个办法应该比囚禁可行。
几次拿起手机想拨过去,质问对方,是不是自己没了利用价值,所以不再联系。
但沈舶拾只是这样想想,真的怪秦至,他也做不到。
沈舶拾甚至想,要么这两顿饭干脆不要去吃了,这样慰藉一直在,他的瘾症或许也能持续得到缓解。
他以为自己没太受到影响,但依旧对很多事提不起兴趣。
不过在接到冯任麒的晚宴邀请后,略一思索就能猜到秦至也会去,恹恹的情绪因此得到了驱散。
沈舶拾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去,不要当“瘾君子”,要戒掉秦至。但他的心却告诉他,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下次再戒也不迟。
沈舶拾听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现实却不尽人意。他们到了宴会,秦至的身影出现在远远的在某个圆桌上,等冯老讲话结束,秦至站起来,不知有意无意,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一眼。不过只是随意一瞥,很快就转身,离开宴会厅。
沈舶拾当他是去洗手间,可是等了十分钟也不见人回来,脸色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差。
倒是冯任麒,带着秦瑶和贺为过来打招呼。沈舶拾没什么心情寒暄,勉强扯出个笑容,靠许儒嘉和卓一能热场。
但冯任麒今天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来的路上,沈舶拾就接到冯任麒的消息,问他到了么。沈舶拾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反倒希望这条消息是秦至发过来的。
沈舶拾心情不算差,和冯任麒聊起来。
此时此刻,冯任麒也总是把话题往他身上带。若是换个时间,比如在会所,沈舶拾很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秦至的发小交流交流感情,打好关系。
但现在,他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盯着秦至离开的那两扇大门上,心不在焉地回着话,又耐心等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沉了沉气,在其他人注视中,扬起一个从容的的微笑,眼神里的戾气也一收而尽:“失陪一下,我去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