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坑他就不错了。
但向来圆滑如泥鳅,贪婪又抠门的赵成和,也是有优点的,他收钱才办事,没钱不办事,讨厌一切贪官,他自己除外。
像刘大全这种又坏又贪的,必然入不了赵大公子的法眼。
顾景行敛了敛眸子,没再说话。
这时候,常年服侍在侧的王德福终于派上用场,迅速察觉圣意,着人去请赵成和。
等待的时间,刘大全还想说点什么,被顾景行一个凌厉眼神扫过,立刻有人上前捂住他的嘴。
机封打的差不多,他懒得再听这人狗叫。
谢时亦安静跪在一旁,陷入新一轮思考。
顾景行最是聪慧,不管是对人脸还是学习什么东西,一向都是过目不忘,没道理认不出刘大全的脸。
难不成他失忆了?
还有他脸怎么白的跟乳胶漆似的,毫无血色的惨白,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这个猜想让谢时亦浑身一激灵,他又抬头盯着顾景行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人身体绝对有问题。
“系统,滚出来!”
系统:“系统正在升级,宿主有什么需求,请于升级结束后联系。”
谢时亦:……?
“别特么装,你没有自动升级的权限。”毫不留情地戳穿它的谎言,“顾景行到底怎么回事?他生病了?”
系统一板一眼,佯装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未检测到小世界男主有生命危险。”
谢时亦不禁松了一口气。
没生命危险就好,但系统这个回答,虽算不上顾左右而言他,但显然耍了个小聪明,故意跳过生没生病,只答没有生命危险。
这说明顾景行真的生病了。
眼神不自觉飘向那人,才发现,原来他眼底的乌青颇深,一看就整晚都没睡好,怪不得王德福着急回去伺候。
早知道就不挑今天朝内务办发难了。
压下心中的懊恼,谢时亦打定主意,等会儿找王德福好好问问。
走神的功夫,赵成和到了。
谢时亦一抬头,正好跟他迎面对上。
今日轮值,赵成和身着黑色长袍,外罩银色鱼鳞甲,头戴同色兜鍪,威风凛凛的少年意气,若是不论内里,这家伙真有几分少年将军模样。
初见时,谢时亦觉得这人定能堪大任,说不定功绩不输霍去病。
接触过一阵后,这厮就是个混货,滑不溜丢的死德行,咋看咋像大贪官和珅。
两人对视的瞬间,赵成和歪了歪头,给了谢时亦一个戏谑的眼神。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这厮刚才目睹了银霜炭被打劫的全过程,还故意视而不见。
谢时亦都能想象到,若是问这厮为什么不出手,他肯定会吊儿郎当地回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懒得搭理这人,谢时亦调整了下跪姿,等候顾景行发问。
接下来的流程变得一板一眼,但又格外的怪异,顾景行问,赵成和答,君臣之间淡漠且疏离。
这完全不正常。
当年,除了谢时亦之外,赵成和是最早支持顾景行登基的人,为了减少阻碍,他还绞尽脑汁演了很久乖儿子,以一己之力拉拢到整个户部。
谢时亦厌烦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每每与他争吵,顾景行都会笑着劝慰。
他说赵成和浪荡的外表下,是一颗诚挚大义的心,他亦有为国为民的抱负与才华。
二人君圣臣贤,毫无芥蒂。
不过才短短一年,怎会变成如此光景?
谢时亦还未想通个中缘由,赵成和已经叙述完当时的场景。
顾景行微微颔首。
突然,赵成和又开口道:“皇上,刘大全此人能如此胆大妄为,其身后必有护佑,臣作为宫中值守,有肃清宫内宵小之责,还请皇上恩准,容微臣对此事进行彻查,还皇宫一片清和。”
他字字恳切,一如纯臣。
听到这话,谢时亦震惊的瞳孔微缩,眼前的人是赵成和没错吧,他竟没有跟自己对着干?!
难不成这厮,所有的反骨都是针对谢时亦的?
现在他换了个壳子,竟然还能感受到赵成和的助力,真是令人意外又惊喜。
谢时亦心中的欢喜全部表现在脸上,他双眼放光地盯着赵成和,恨不得当场给他比个心。
顾景行深吸一口气,广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死死扎进掌心。
“不必,你自是去城门轮值,后宫事宜不必插手。”
内务办却属后宫管辖,只不过顾景行未曾立后纳妃,先帝的妃嫔,也是死的死,走的走,偌大的后宫竟成了十足的摆设。
也正是因为后宫无人,赵成和才敢请命去查。
他皱了皱眉,还想继续争取,不曾想被王德福抢了先。
“陛下,老奴在宫中时日不短,也了解个中事宜,不知可否由老奴来彻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