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夜,他的影子便可拟态成狸猫,作为他的喉舌爪牙,为他探查传递消息。
连自己的影子和神魂都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多么可怕。
穷奇啧啧叹息。
自己同这小子契约,生死都绑在了一起,唯有夺舍一条路才可破。
虽然不喜欢沈竹漪,但穷奇对沈竹漪这具年轻有力的身体倒是十分满意。
不仅耐力好爆发高,就连那物也有惊人的份量和尺寸,夺舍之后,倒是方便它寻欢作乐。
只是,这小子不仅对其他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往上爬,什么都做得出来,连那红莲业火都敢封印在身体里。
红莲业火出自混沌,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掌控之物,纳入体内便会时时刻刻灼伤他的五脏六腑,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之中。
每逢月蚀极阴之日,便是业火反噬得最为厉害的时候,这时候,他的身体上便会蔓延出猩红的莲纹。
业火不仅会吸取他的灵力,还会折损他的生机,使他变成毫无理智只知嗜血的怪物。
长此以往折腾下去,怕是活不了多久。
这些年沈竹漪不是没有试过奇珍异宝,都无法缓解业火的反噬。
却没想到,今晚他的影子却带回来了惊喜——
这发带上沾染的纯净的气息竟缓解了他体内的灼伤。
沈竹漪垂眸看着月光下的影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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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再度来到小筑时,那黑色的狸猫已然蹲在阴影里不知等候了多久。
云笙双眼一亮,她还担心它不会来呢。
她立刻摊开怀中抱着的包裹,露出里头酥皮的糕点。
桂花糕,桃酥糕,果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香气扑鼻。
她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糕点,这是云笙忍痛用灵石找下山采购的师兄换的,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吃。
“今日给你带了吃的,快来尝尝。”
她没养过活物,也无人教过她狸奴是吃肉的。
黑猫嗅了嗅糕点,似乎有些嫌弃,将头一甩便走了。
它走过来蹭了蹭云笙,爪垫讨好地搭在她的双膝上,发出很嗲的叫声。
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少女纤细的脖颈处,痒得云笙直笑。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那双翡翠般明亮的猫眼闪了闪。
小筑十里外的榕树阴浓如盖,坐在树干上抱着剑的少年却渐渐冷了脸。
黑猫本就是沈竹漪的影子,由抽离的地魂演变而来,和天蚕丝一样,其中含有他的部分神魂。
只要他想,就能与黑猫通知同感,它所经历的一切他都能感知到。
平日他甚少通过影子的视角去看什么,熟料刚动了这心思,一睁眼就瞧见了一截细腻洁白的脖颈。
半蹲着的少女面泛轻柔酡色,肩颈单薄笔直。
她显然对这小畜生毫无防备,慢慢伏低了身子。
松散的领口露出一片白的晃眼的肌肤,就连系在脖颈上那一截细细的红线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细腻的肌肤于灯火照耀下似上好的暖玉。
而那小畜生叫得和发-春一样,爪垫就埋在她膝间殷勤地踩奶。
黑猫的爪子摩挲着襦裙的布料发出声响,这是极为亲昵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会蹭过少女身前的柔软。
和黑猫通感的沈竹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融化了的棉花里。
他眼睫一颤,耳后根泛起一抹红晕,握着剑的指节逐渐收拢泛白,怒极反笑。
叫这小畜生去探查消息,它便在此对人摇尾献媚?
他即刻命令它回来,谁知云笙伸出手,挠了挠黑猫的下巴。
黑猫舒适得闭起眼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而沈竹漪的身体则是彻底僵住了。
云笙柔软的手一寸寸拂过猫的背脊,似是有一阵酥麻的电流顺着沈竹漪的脊椎柱窜上后脑勺。
少年指尖微颤,他不禁仰起头,眼尾染上薄薄的红晕。
黑猫的毛发的触感极好,云笙见它似乎还挺享受的,便又试探地去摸它圆滚滚的小肚子。
黑猫便顺势柔弱无骨地躺在地上,朝她露出肚皮。
见它如此信任自己,云笙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抚摸它柔软的肚皮。
沈竹漪呼吸越发紧促,他浑身紧绷,满眼晦暗,死死地握着手臂上的银护腕,撑着剑的手青筋暴起,额间也跟着突突的跳。
半晌,他强压下喉间的低吟,手上的银白的天蚕丝线乍现,五指收拢,强硬地将违抗命令的影子召回回体内。
正眯眼享受着爱抚的黑猫忽的弓起了身子,浑身都炸了毛。
它冲着远处抗议地叫了一声,又不舍地看了云笙一眼,喵的一声窜进了竹林中。
云笙有些疑惑,担心它是遇到了危险,匆匆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可是这猫溜得极快,她跟到外头,已是四处不见它的踪影。
她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茫无头绪地寻找时,头顶上方榕树的阴影中少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纤长十指缠绕着的闪着幽光的天蚕丝。
冒着黑烟的穷奇剑魂啧啧道:“没想到那纯粹的灵力竟是来自这丫头,之前我没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灵根损毁得格外严重,灵气又稀薄。”
“昨夜,恰巧你的影子沾染她的气息,又恰逢天地灵气浓厚,才有了这变数。”
“这丫头身上的秘密倒是不少,既知道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沈竹漪冷冷看过来。
剑魂立刻改了口:“既知道咱们来蓬莱宗的目的,又有那么多秘密……”
它似乎有些为难:“可惜她的灵根废了,体内灵力也没多少,不然这般纯粹的灵力,可是大补之物,老子要是吞了她,绝对能够恢复几成实力。”
夜风习习,那少女畏寒,寻了一圈无果,便裹紧了斗篷,提着萤火灯走了。
穷奇见沈竹漪沉默不语,语气里多了点试探:“小子,要不我们帮她修复好灵根如何?”
“先不说她的灵力对镇压你体内的业火之毒有奇效,老子若是吞了她,还能帮你报仇不是?”
积云散尽,月光如纱般笼罩而下。
沈竹漪不置可否,反而是嗤笑一声,反手将长剑背于身后,眼尾的讥诮冷意消散在笑意中:“怎么,我的血还不够么?”
穷奇闷不作声,回到了剑内。
这小疯子着实警觉,时刻提防着它恢复实力夺舍,所以都用自己的血喂养它。
这也是为何它会受困于他如此之久的原因。
不过它可不着急。
那丫头的灵力如此特殊,能够缓解业火之毒,它就不信,他不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