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穗儿不愧是姐妹,也不管对方喜不喜欢,就不由分说地塞对方怀里。
骆抒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海棠图,看了看王三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实在没舍得退回。
“那我谢谢姑娘了。”
王三姑娘拉着骆抒坐下,“诗文上有一字师的说法,姐姐今天为我指点,我该奉姐姐为师的。只是我现下要教姐姐学画,倒不好如此办了。我观姐姐比我年长几岁,便唤我阿恬吧。”
她心思至纯,虽然已长成少女,却如孩童一般。骆抒喜欢穗儿,自然也喜欢她,当即就应了,“我姓骆,单名一个抒字。”
王恬也不客气,“抒姐姐!”
两人序上姊妹,旁边的穗儿不乐意了,在骆抒怀里使劲伸长脖子,“还有我,还有我。”
乖巧可爱的小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三人在西厢房玩闹了一阵,学画学到识笔这一项时,天色已暗。因她俩都是闺阁女儿,骆抒不好留下用饭,便告辞了。
穗儿依依不舍,“抒姐姐,你以后常来找我顽。”
又伸出小指头与骆抒拉勾,骆抒自然愿意,也和王恬约定有空一定来学画。
回到家中时,骆抒一时还不习惯家里已经变得焕然一新了。
只是打眼望去,总觉得还缺少什么。
想来想去,是少了一些装饰。她没钱买字画瓷器,但是用布头裁一裁,也很有意趣。
骆抒打算下值后,去马行街上采买一番。
这天是六月初五,还有一个多月便是中元节,那天将会是白融的头祭。
大理寺那边还未出正式公文,可熟知天下事的汴京人们已经打听到这桩奇案的内幕。
甚至还引发了百姓纷纷丢弃黑玉跌伤膏的情景。
骆抒觉得可惜了,药是好药,于是对韩雨钟建议不如让百姓们把不要的黑玉跌伤膏送到衙门来,省得糟蹋东西。
韩雨钟赞这倒是好主意,别人不敢用他敢用。
于是审刑院立了个牌子在门口,向百姓们言明,有不要的黑玉跌伤膏尽管放在这里。
不到半日,那木筐里便堆成了小山。
本来它好好地放那儿,没有招惹谁。却有一人从街那头疾步过来的时候,一见这成山的黑玉跌伤膏,狠狠地踹了一脚,将小山似的黑玉跌伤膏踢得到处都是。
门房的小吏立即起身,立眉骂道:“你失心疯了?跑到审刑院来撒野!”
此人正是陈方勤,他一身衣服满是褶皱,一副刚从大理寺放出来的样子,委屈地指着那堆膏药,“因为它害我。”
那小吏听不明白,“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陈方勤发泄了心头邪火,找回了人间礼仪,客客气气地对着小吏作揖,“某来寻韩大人和骆娘子。”
来找那个犟官和那女的?难道都是怪人。小吏干脆放人,还给他指了韩雨钟的值房。
陈方勤进门时,骆抒正在收检物证,办完的案子连卷宗、一应物品放回大理寺入库。
好给审刑院腾地方,收下一桩案子的物件。审刑院真的太小了,听说连大理寺都有膳房。
她核对地认真,忽听身后一个年轻的男子在说话,“骆娘子安。”
骆抒回头,对上陈方勤虽落魄但很精神的面容,“呀!是你啊。”
“还未恭喜陈郎君沉冤昭雪。”
她福身下去,真心为陈方勤高兴。毕竟她曾听小宋大人说,大理寺被逼无奈,动过杀心。
估计陈方勤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死里逃生吧。
陈方勤绷紧了面容,用力地朝骆抒拜了一拜,“多谢娘子大恩,我能活着出来全仰仗娘子。”
骆抒哪敢受这种大礼,“郎君快起来,我真的没做什么,不敢担郎君的谢。”
“我已听小宋大人说了,此事多亏了娘子找到那味关键的膏药,否则我也不能洗清嫌疑。”陈方勤不起来,他呆在大理寺快一年了,求人救他已成了习惯,没想到到最后是眼前这个看着娇弱的娘子真正救了他。
他抓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骆抒知道全情,解释道,“并非如此,我虽帮上一点小忙,可是小宋大人、韩大人、还有吕相公他们都相信郎君你并未杀人,郎君也应该谢谢他们。”
陈方勤可不这样想,他天天喊冤,大理寺谁不知道,小宋大人耳朵都起茧了,还不是任凭他喊了快一年。
“自然如此,宋大人等秉公执法,娘子你胜比青天,都该谢都该谢。”
韩雨钟甫一进门,就听见这一番胜比青天的慷慨陈词,他自己还被归入了等的行列,扬眉问道:“什么?”
陈方勤尴尬无比,“韩大人,你来了。”
韩雨钟莫名其妙,“这里是审刑院,应该是我问你为何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