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坛?阿谕的命可没这么不值钱。”
她走到杀手跟前,蹲下来仔细搜身。
闻人谕拱手一礼,“华小姐还是称呼在下闻人吧,至于回报,华小姐尽管提,在下定当竭力。”
“以身相许,如何?话本子里都这样写!”
一句话玩笑话,气氛瞬间凝固,真有人当真了。
她啪地一声合掌,转移话题道:“不过这些杀手就是些江湖混混,你最近得罪了谁吗?”
闻人谕道:“除了镇西王,就是那位工部侍郎薛鸣水,在下拜访了几次。
但此人处事圆滑,做事滴水不漏,在下暂时没抓住把柄。”
“你办案,还真是……直截了当。”
“啧,”玉明月笑出声,“只怕等闻人大人抓到人,那败类早就步步高升了。”
闻人谕却好似没听懂,道:“玉将军言重了,用不着那么久。
薛鸣水许是心虚,近日在复盘他经手的工造。”
“打草惊蛇的好处也是被你碰到了。”
华天骄说着,瞪了眼玉明月,最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逮谁怼谁。
闻人谕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嗯,在下相信会有好结果的,华小姐等着看便是。”
玉明月轻哼一声,揪起她的领子往外走,“走吧走吧,闻人大人本事大得很,不需要我们帮忙。”
突然,她背后的拉力消失,一个旋身,被护在身后。
“玉将军请注意言行举止,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能对华小姐使用蛮力。”
抬头,见某人脸色比阴影还黑,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玉明月!你也有今天!阿谕!干得漂亮!以后也要这样保护我!”
玉明月紧握的拳头,停在闻人谕眼前,怒道:“闻人谕!老子忍你很久了!你是真不懂她的意思吗!”
闻人谕和和气气地掰下眼前的拳头,“玉将军这是何意?
在下自问没得罪过你,至于华小姐,不过是品行顽劣,爱捉弄在下。”
玉明月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甩袖飞去,这种人成了竞争对手,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一旁看戏的华天骄,笑嘻嘻的眼睛缓缓垂下。
她好像知道玉明月为何怪怪的,加上萧韵的话,她一阵恶寒,这家伙……不能吧?
而迎春弱弱地站在修罗场外,她当然是支持玉公子!
“小姐,你不去追玉公子吗?他离开时的心情并不好。”
华天骄大脑一片混乱,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啊啊,烦!
“不用管他,自有美人儿去安慰!”
话落,她又道:“唉,算了,你去取上次开封的葡萄酒,给他送去,再看着点儿他。”
迎春点头偷笑,疾步追去,她得告诉玉公子,还有戏!
现在只剩下两人,闻人谕预感强烈,立马说道:“那在下也先告辞了。”
“唉,闻人大人,”华天骄眨巴眼,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你忍心看一个弱女子独自走夜路吗?”
闻人谕愣在原地,大事不妙,哪里弱了,这力气可比他大!
再说,街上灯火通明,摩肩接踵,哪里独自,哪里夜路!
他的心告诉他快跑,但他的腿迈不出去!
一张口,他应承下来,“也是,在下便绕路,送华小姐一程。”
而华天骄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大人真是个好官!那人家再陪你逛逛京城,以示感谢。”
闻言,闻人谕的理智彻底崩坏,一妥协,那就是无底洞,任由眼前人拉着他满街跑。
他默默注视着上蹿下跳的华天骄,明明经历那么多磨难,却依旧开朗阳光。
突然,华天骄惊喜万分,指着摊位上的插花道:“诶,这朵花是不是你给毛笔上雕刻的?”
闻人谕点点头,解释道:“是一样的,我也是偶然认识。
此花从海的那边传来,叫丈菊,也叫向日葵,顾名思义,它生长的时候会追着太阳转动。
本来是想让华小姐改邪归正,但现在来看,倒符合你的个性。”
“原来是外来花种,难怪我翻了不少书都无记录,既然大人说像我,那以后见花如见我。”
华天骄留下银子,拿走东颍商人扎好的花瓶,放在鼻下轻嗅,又转着圈地仔细观察。
“无香味,花芯大如盘,花瓣是菊黄色,根茎也比别的花粗壮很多,要是能亲眼看到它追着太阳就更好了。”
闻人谕又道:“据说向日葵还会结籽,可食用,可惜在下没尝过。”
“连你也没有?!”
彼时,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不知不觉,二人回到侯府。
闻人谕心里终于喘了口气,“华小姐安然归家,在下也可告辞了。”
“等等!”
华天骄抱着向日葵,莞尔一笑,“今夜我很开心,所以要奖励大人。”
猝不及防间,闻人谕感觉到脸颊上温软的触感,疲惫无澜的眼神瞬间亮起。
转头只见罪魁祸首哼着小曲,小跳步入了大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脑海里只有那一句话在重复回响。
“阿谕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什么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至此,闻人谕一夜无眠,第二日上值也昏昏噩噩,岔子百出。
手下人不禁担忧,他们那英明神武,完美无缺的大人,是不是被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