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骄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胸口发涩,她伸手,轻轻覆上他颤抖的手背。
终于,她说出那句话,“阿谕,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让你失去一切,到最后,我会亲手让你复仇。”
可闻人谕不给一丝回应,她解下腰间软剑,双手捧着递到闻人谕面前,“就用这把剑,它很锋利,我不会痛苦的。”
闻人谕盯着那把剑,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华天骄直视那双神情纠结的眼睛,果然他经受不住打击,在缓缓变红,“但我赌你不会。”
“你!”闻人谕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逼近她,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脸上,“华天骄,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她不躲不闪,任由闻人谕攥着,“就凭……你是闻人谕。”
她的指尖轻轻描摹闻人谕紧蹙的眉峰,“我的阿谕是不会杀人的。”
刹那间,她等来的不是愤恨,不是冷漠,而是一个紧紧的拥抱。
突然,她感到肩头吃痛,闻人谕在那留下两排淡淡的牙印,“华天骄!我要你补偿我一辈子!既然害我失去所有,那就用你的一切来填!”
她按住闻人谕的头,轻声说道:“阿谕,我就知道……你动了凡心。”
这句话像一把刀,剖开了闻人谕苦苦维持的伪装,他猛地将华天骄按在车壁上,头抵上她的额头,鼻尖相碰。
呼吸交错间,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我该恨你的……整个景阳关都因你父亲而死……可我……”做不到!
华天骄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她心头一酸,抬手抚上闻人谕的脸,触到一片湿润。
“阿谕……”她胸口亦是闷闷的,“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
闻人谕的肩膀轻颤起来,十二年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将脸埋进华天骄肩窝,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她衣襟。
华天骄环抱住他,手指穿过他散落的发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迷途的幼崽。
“我会陪你……”她在他耳边轻声道,“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然后……”杀了我。
“然后什么?”闻人谕闷声问。
华天骄捧起他的脸,拂去他眼角的泪痕,嘴角扬起,笑容温柔而坚定,“然后我就离开你,逍遥自在。”
闻人谕凝视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他忽然垫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咸涩的泪,像是绝望中的救赎,又像是一场迟来的宣誓。
华天骄一怔,随即闭上眼睛,回应这个炽烈的吻,阿谕下一次主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渐渐地,她将人推倒,加深这个吻,耳鬓厮磨,发丝纠缠不休,忘情投入,不知天地为何物。
马车突然颠簸,闻人谕先停了下来,余温散去,胸脯微微喘息,但他不想松手。
他紧紧揽住怀里的人,声音低哑:“永远别想逃离我!你的债,要生生世世来还!”
“好!”她蜷在闻人谕温暖的怀抱中,倾听那悦人的心跳声,手指不停地在半露的心口上画圈,“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
闻人谕扣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是你先招惹我的,别想后悔!”
“但是你从未拒绝,这不就是故意让我得寸进尺吗?”她支起身,把两绺墨发绑在一起,轻扫在闻人谕脸上。
闻人谕耳后痒痒的,别过头,断断续续道:“我是……我是有修养,难道要动手打你才算拒绝吗?”
她的指腹划过那抹红晕,“你没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准我就像讨厌其他公子哥一样讨厌你!”
“可我……打不过你啊!”闻人谕嘴角一抿,后悔说了这话。
“哈哈哈!这话说的,没毛病!”她笑得起不来,趴在颈窝,低低揶揄,“但你,好理直气壮哦!”
闻人谕紧闭双眸,只轻轻环上华天骄的腰间,贪恋这份美好。
不久后,马车停在安宁侯府门前,闻人谕先下车,伸手去扶,但华天骄却习惯性地跳下来。
月光下,闻人谕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眼中滋生的情意越来越大,像是还未从刚才的疯狂中找回理智。
夜半,府内一片寂静,华天骄四处张望,牵着闻人谕穿过回廊,来到平日练武的庭院。
只是二人都蹑手蹑脚的,像是两只刚偷腥回来的猫,心里头还在做贼心虚,一路上没惊动任何人,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闻人谕摸上兵器架上的冷枪,他想起白日看到华天骄和玉明月默契无间的样子时,心头涌动的不安。
“你不是要看我的长进吗?”闻人谕突然拔出长剑,“来试试。”
“请!”华天骄激动不已,抽出腰间软剑,“为师让你三招,碰到衣角就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