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荷因背后有伤,不想回家后让母亲担心,便只派人回府告知一声,借口书院学业繁重,今次旬假便留在山上。
沈晏珠为了照看好友,也只让茉莉下山一趟,给宫里递了话,又从国公府带了最好的伤药回来。
好在书院里的护卫下手都不重,他们也知晓,棍棒下的学子们,出了书院大门都是举足轻重的世家子弟,因此行刑时皆手下留情控制了力道。
养了两日,柳书荷背后的伤好些了,再加上沈晏珠将伤药不要钱似的往她背上撒,如今淤血化散开来,瞧着虽然可怖,但她下床走动已是无碍。
“近些时日,我怕是上不了骑射课了。”
沈晏珠安慰她:“你别着急,现下不会再有人逼着你做这做那,等伤养好了,多得是空闲让你练习。”
“好。”
心头的巨石被搬走,柳书荷整个人都精神奕奕了,虽然有伤在身,但气色非常不错。
五月初三,书院学子们返院。
午后进了学堂,沈晏珠发觉大家全围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萧沉正在席位上同陆朝说话,沈晏珠凑过去问:“为何大家都很激动?在谈论什么?”
陆朝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与她搭话的机会,主动解释道:“他们在谈论这个月中的旬试,这次旬试是书院一年一度的榴月节。”
知道沈晏珠入学时日尚短,不清楚这些,陆朝贴心地补充:“榴月节就是将为期两天的单人考试变为三人小组竞赛,在榴月节上排名前十的小组,成员积分在年终岁试时翻倍。”
听到积分翻倍,沈晏珠睁大了眼睛。
见她感兴趣,陆朝忙邀请她:“沈小姐,咱们组队吧!”
萧沉眉头一皱,踢了他一脚:“门门倒数第一,你只会是拖油瓶。”
陆朝不服:“我只在擅长的领域出马不就好了?”
萧沉不屑:“你擅长什么?斗蛐蛐?斗鸡?翻墙?”
陆朝见他在沈晏珠面前诋毁自己,急得冲上去要捂住他的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晏珠忽然问:“小组赛上可以不考自己的弱项吗?”
见她开口回话,陆朝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当然,小组竞赛就是找人补全短板,所以每年竞争亦十分激烈!沈小姐,如何?是不是答应与我组队?”
见沈晏珠沉吟,陆朝继续劝道:“相信我,沈小姐,本少爷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沈晏珠眨着眼睛看了他片刻,刚要张嘴,萧沉忽然站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身边突然拔高的“山峰”,还没将疑惑问出口,一个尖利的喊声突然从耳侧传来。
“沈娇!你对我姐姐做了何事?”
这声音差点将她耳朵震聋,她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耳朵,看向来人。
“范嘉年,你声音太大了。”
“你莫非是做了亏心事所以害怕?快说,你将我姐姐如何了?她为何会一病不起?乃至退学?”
沈晏珠一愣,范绮云病了?估计是范府为了名声着想,将此事压了下来,书院里也未听到任何风声,想必是裴大人与他们商议的结果。
“她病了你们应该请大夫,来问我作甚?”
他们范家人怎一个赛一个的奇怪?
范嘉年用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盯着她:“我姐姐前几日一回府便病得起不来床,而且谁也不见,我夜晚偷偷去看她,她只说与你有关。定是你嫉恨她,对她做了什么手脚,让她生了大病读不了书!”
沈晏珠越听眉头越紧:“范绮云莫不是病糊涂了?攀扯我做什么?”
范嘉年见她诋毁家姐,抬手就要推她。沈晏珠就防着她呢,在她手上吃过好几次亏,已经下意识的找后路了。
范嘉年的手才刚要动,她就迅速窜到萧沉身后,用他高大的体型替自己抵挡一切攻击。
萧沉与范嘉年皆是一愣。
萧沉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背后的少女,她正吐着小小的粉舌,对着范嘉年耀武扬威地做鬼脸。他急忙垂了眼,遮住眼底神色。
范嘉年看了看二人,忽然道:“沈娇,你对付我姐,莫不是为了你那好友柳书荷?”
沈晏珠正了脸色:“我说了,你姐姐的病,与我无关。”
她越是严肃,范嘉年越觉得自己猜中了。
“我姐姐稳居甲等第一,柳书荷屡次想超过她皆铩羽而归。眼看此次榴月节将至,若我姐姐再次夺魁,那今年岁试即便她缺考,总分也会是第一!你们为了阻止她参加榴月节,便使阴招对付她,是也不是?”
“不是!”沈晏珠气结,如此能编,为何不去做说书先生?
“范绮云心术不正,作茧自缚,我确实知道她为何生病,但你确定要我此时此刻大声说与你听吗?”
沈晏珠提高了音量,学堂内众人皆望了过来。
“你敢听吗?”
范嘉年身子一僵,忽然间想到爷爷说起姐姐时阴沉的脸色,府中低沉的气压……她似乎明白了,又不甚明白,她不确定地看着沈晏珠,不敢回答。
今日是她先挑衅,现下若被这乡下丫头压上一头,灰溜溜地走开,岂非再度招人笑话?
沉思片刻,心里一动,想到了一个以绝后患的办法。
她道:“你无非就是想让柳书荷在此次榴月节上夺魁,只要我在,你们休想!”
未等沈晏珠反驳,她接着道:“我知你定不服气,不若咱们来赌一把,我找人组一队,你与柳书荷一队,榴月节上谁的排名在后面,谁就自行滚出无涯书院!”
她定定地看着沈晏珠,诱她上钩:“沈娇,你敢不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