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离襄阳城太近了。
她知晓了谭荀二人那么多秘密,他们不会放过她的。即便官府的人不追捕她,他们私下的动作肯定不会少。若不是见过她且还活着的人太少,恐怕现今她已经暴露了。
被荀慎抓到或许还能活命,要是被谭敏修抓到估计神仙都救不了她。池岁安记起那位谭公的阴毒目光就忍不住一激灵。
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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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池的,姓池的!”
池岁安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邓弃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睁眼,天都没亮,这老邪祟看来是真不用睡觉。
“什么事?”
“外面有东西,出去看看。”
不是吧!池岁安瞌睡一下跑光了,由于过度紧张甚至觉得自己的血一瞬往头顶冲去。
她支起耳朵听了听门外好像没什么动静,“不是来找我的吧?”
“不是。”
“不是来找我的看什么看,我还没活够呢!”
说得轻松!它倒是不死不灭了,她可是肉体凡胎!
邓弃仿佛早就知到她会是这态度,不慌不忙道:“你若不想回去,自然可以倒头继续睡。”
“在哪儿?我去看看。”池岁安提溜着核桃挂件轻手轻脚地关好门。
院里黑漆漆的,大堂里油灯如豆火,火光都越不过门槛。
所幸她有挂件的红光能照亮脚下,“我们往哪儿去?”
话刚说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嗖地从她前面不远处窜了过去,速度快到只能看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去河边!”
池岁安抬脚就要追,迈出一步后却又顿住。旅店院门外的灯笼散发着大堂同款微弱火光,河边的方向乌漆麻黑……这大晚上的河边也太恐怖了点。
“还不快跟上!有我在此,妖邪焉敢来犯?”
这老邪祟吹牛的毛病还是没改!
她可没忘在谭宅里它拿戾生毫无办法,万一这回这个东西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那她不是等于直接去送死。
“那可是离开此方天地的重要线索!”
离开两个字成了吊在池岁安眼前的胡萝卜了,她只能咬牙选择再信它一回。
今夜又是一个无月之夜。
南河沉默地从池岁安面前流过,耳边仅有水流偶尔拍击河岸的声音。
时入十月,湿意在夜里逐渐蔓延。
池岁安蹑手蹑脚地在河边来回踱步,“什么也没有啊?” 反正以她的眼光来看是什么都没有。
邓弃不语,那东西的气息已经被河水带走。
咦?那是什么东西。池岁安蹲下拨开脚下的杂草,是一枚铜钱,元平通宝。谁这么不小心把铜钱掉在河边了,一文钱可不是小钱。
“娘子你……”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池岁安一瞬间炸毛,她还沉浸在一文钱能买些什么东西的思绪里呢。
一阵惊声尖叫在空旷河边响起,“啊!”
来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娘子别叫,娘子别叫,我是二郎。”
这熟悉的公鸭嗓终于让池岁安松了口气,心里大骂邓弃这个狗贼,有人来了都不提醒她。
她赶紧拍开二郎的手,“二郎,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干什么!吓死我了!”也不提个灯笼,这乌漆麻黑的都能看见,视力也太好了。
池岁安在红光里看见二郎挠挠后脑勺,“我是看见你出门半天都没回来,担心你出事所以来找你的。”
池岁安吐出一口浊气,“没事了,我就是睡不着出来逛逛,回去吧。”
“哦。”二郎刚想转身,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举目朝远处望去,“咦,有人。”
池岁安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远的官道上,一队手执火把的人披霜冒露马不停蹄地往襄阳方向去。
她不觉得夤夜赶路之人有什么稀奇的,二郎却显见地兴奋起来,“是兴圣宫的人!”
兴圣宫?
竟然又听到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