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他都在引导苏然往他预想的方向走，或许不那么自私，让苏然表个态也好——他想知道苏然到底把他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好让他决定何时以及何地表白。

“肯定有，但很难说清。”

模棱两可的回答，是在给双方留退路吗？

林远枫忍着心里的那团欲.火，起身又去拿了一瓶酒——果酒喝完了，只剩下啤酒。

苏然只喝了两瓶，脑袋有点晕，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你喝的有点多，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体。”

他已经灌下一半，笑着把酒递给苏然：“你喝的不多，剩下的你替我喝吗？”

话中带点醉意，或许是无意识的举动，又或许是故意开玩笑。

苏然只犹豫了一会儿，便拿过酒罐，一口闷下剩下的半罐酒。

林远枫的身体又烧起来了，心中的猛兽在理智的牢笼中横冲直撞。

因为一直没有开灯，苏然一开始没有看清林远枫拿的是啤酒，喝完后吐槽道：“靠，怎么是啤酒？真难喝。你至于愁成这样吗？喝这么多也不怕一会儿抱着马桶吐。”

林远枫笑了声，重新坐回床边，挑逗道：“你也没拦着我，就不怕我酒后乱. 性、对你做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大不了你帮我一遍。”嘴比脑子快，苏然并不想这么做，正想办法圆回来。

“你……”

“你也说了，我们之间要彼此信任。”苏然与他对视，“我相信你，不会做出破格的举动的。”

室内很黑，但苏然的眼睛是光亮的，甚至有点耀眼，以至林远枫不敢接下这份信任，他偏过头自嘲道：“如果我真做了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答案——林远枫对他有特殊之情。

苏然表面装不知道，内心却跟明镜似的，只不过现在的林远枫喝多了酒，很有可能喝醉了、大脑不清醒，他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一时糊涂、随口说的玩笑话。

“行了，我去冲蜂蜜水，喝点会好受些。”

“嗯。”先结束今天的闹剧吧。

安顿好一切后，他们选择上床睡觉。

意识尚未模糊之时，苏然在心里对林远枫说：特殊之情，我也有，但我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也不敢表达，因为我怕说破，结局会导向不好的一面。

我不想——不想失去你。

他们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林远枫睁眼的时候，头还有些疼。

他是被电话吵醒的。

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他以为是自己昨天把手机乱放，摸索半天后想也没想就按了接听键，哑着嗓子倒出一个字：“喂？”

电话那头呼之欲出的“苏”字堪堪止住，转而惊问：“出什么事了？！你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林远枫听出是钟庭言的声音，但似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由着他刚开机的大脑说：“我是你枫哥。”

钟庭言看了眼屏幕，确认自己拨的是苏然的号码后，陷入了沉默。

林远枫：“喂，有事儿没？没事挂了。”

“有！”枫哥这是刚起床吗？！

声音大到把林远枫震得清醒了许多，他皱着眉不满道：“声音小点儿，苏然还在睡觉。有屁快放。”

钟庭言在心里嘶吼：你让我怎么放小声音？？！你们俩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

“那个，枫哥，我先问一句，为什么我打苏然的电话，接听的人是你？”

“你他妈傻逼吗？我拿他的手机在跟你说话。”林远枫罕见地爆了句粗口，以表钟庭言智商堪忧。

我他妈当然知道你拿着他的手机啊！问题是你俩定的标间、应该是各睡一床，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在你床上？？！

不过钟庭言也只敢在心里叫唤，要想问清楚，还得顺着他枫哥来：“枫哥，可能我没表达清楚：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昨天掉我床上了，没注意。”昨天不知道苏然在搞什么，突然就压在他身上，还乱动，搞得他难受，结束之后也忘记问了。

怎么掉的？！苏然可没有乱放东西的习惯！

但他不敢多问，怕一不小心知道得太多，有被“灭口”之危。

“哦哦。既然你现在跟他在一块儿，我就直说了——我和唐可佳在一起了，但他没告诉我唐可佳也喜欢我，害得我表白前紧张得要死，话都差点说不利索。我就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嗯，他说这层窗户纸得让你们自己去捅破。”

“这样啊……不对！我不是让他别跟别人说的吗？！”

“啧，跟你说了别叫唤。还有，我不是他‘别人’。”

然后“嘟”一声挂了电话。

钟庭言在那头都快抓狂了：“嗯！？枫哥你什么意思？！喂？喂？！”

唐可佳从女厕出来，在广场与钟庭言碰面，看到他一脸焦躁的样子，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哦、没事，就是刚才手机卡住了、半天动不了，我还以为是中了什么病毒，不过现在好了、没事了。”要让她知道刚才电话里发生的事，指不定要嗑成什么样。

“哦哦，那我们走吧。”

“嗯。”一会儿看苏然怎么解释。

挂断电话后，林远枫把苏然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去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顺便回味了刚刚他对钟庭言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觉得还挺爽。

所以说他昨天喝了不少，但由于酒量尚可，昨晚的对话和想法他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苏然会不会断片儿。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只喝了两瓶半，昨晚说话时条理又那么清晰……

不过，要是真断片儿了——

或许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