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宋庭遇打算缠着谢弃,奈何谢弃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身上的障眼法也快失效,想来秦家人追过来无法确定是他,于是就想拿着金子去四处漂泊,转念又一想,秦家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怎么办?他拿着这么大一块金子招来红眼怎么办?
诶,还是得缠着谢弃最安全,而且不是谢弃先开口挽留的吗?
想通了的宋庭遇从善如流地旋身,跑到了谢弃面前,抓住他的手腕道:“道长,天地虽大,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不如你带上我吧,好歹给你作个伴。”
谢弃:“……”
看着谢弃欲躲却躲不开的模样实在太好笑了,宋庭遇索性抓得更紧一点道:“谢道长,你看我们惹秦家,你倒是御剑跑了,我呢?还有,你给我这么大块金子,虽是好心报恩,可也会给我带来危险呐,这里荒郊野岭的,也没吃的,要是不小心遇到什么强盗,什么豺狼虎豹……”
是啊,怀璧其罪,有钱也需守得住,不过就算没有宋庭遇说这一连串理由,谢弃回返而来就是请他与自己同行:“你能,辨向识路吗?”
“分辨反向和认路?”宋庭遇故作激动,“能啊,道长你带上我必定一路顺利。”
“好,好了,你不要,装可怜,”谢弃把自己的双手从他那挣出来,有些难堪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待会我给,你地图。”
宋庭遇像只狐狸抓到鸡一样笑起来:“道长,我哪里装可怜了,我明明是真可怜,被生身父母扔了,被养父母卖了,你可知当初他们最先打算的不是把我卖入茶楼,而是卖到青楼当小倌,幸亏买家没看上我……”
“也不要,自揭伤疤。”谢弃在纳物袋里取地图的动作一顿,看着宋庭遇郑重其事道。
“……”宋庭遇被他一堵声,思绪忽地混乱片刻,也说不下去了,旋即转移话题,“好好好,把你的地图给我看看吧,我之前在掌柜那见过九州地图,勉强能确认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可等谢弃用灵力将地图展现,他定睛去找时,一下子就傻了眼,地图轮廓和先前看见过的差不多,内容就天差地别了,宋庭遇刻意去找自己认识的几个地名,和谢弃的地图都没有对上。
“额,你这是九州地图吗?”原本胸有成竹的宋庭遇瞬间被打脸,指着地图看向谢弃,“跟我看到过的完全不一样,上面的地名我一个都不认识。”
谢弃不知道宋庭遇看到过的地图是什么样,下意识以为他又在忽悠自己:“这就是,九州地图,你真的见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庭遇将手臂环抱在胸前,挑了一下眉凑近,盯住谢弃的眼睛笑道,“以为我在骗你啊?”
谢弃睁大了眼睛,呼吸同时一滞,反应过来后猛地往后仰头:“难道,不是?”
“呵呵呵,”宋庭遇笑完便站直身体,在地图上重新寻找,这次他不再着眼于地名,而是各块接壤的轮廓,最终确定一块地方,指着那里道,“这里应该是启州城,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启州城,我绝对不会认错,至于为什么和你这地图上的地名对不上,”他摸到漂浮在空中的地图边缘,用两个手指捻了捻,“这恐怕是你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古董吧?”
谢弃定睛在宋庭遇方才所指的位置,地图上标注的地名是渠州,是和启州音似,他疑惑地沉吟:“难道是,改了地名?”可他拿下山来的分明就是最新的地图啊?
“没有难道,就是改了名字,你应该也见过城门上的启州城三个字吧,”宋庭遇证明了自己,立刻把方才对他的质疑报复回去,“你不信自己的眼睛,只信一卷老地图?”
“对应此图,你知道,哪些地方?”谢弃没跟他耍嘴皮子,准备根据宋庭遇所指的,在地图上作个批注。
宋庭遇轻轻一笑,很快以启州为中心点,把他所知道的地方都指了出来,看着谢弃仔细标注好了,才问道:“你回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你引路?”
“嗯,”谢弃标记完毕收了地图,面无表情地直视宋庭遇反唇相讥,“我初涉此间,甚,甚是天真,不认识路。”
“哈哈哈哈哈,”宋庭遇很努力憋了一下,最后实在没忍住大笑出来,“你还挺记仇的,不过你是真没觉得自己天真呐,那什么人人平等,亏你说得出口,哈哈哈。”
谢弃皱了眉:“这话,哪里可笑,哪里天真?”
一直嬉皮笑脸的宋庭遇突然正色道:“若真的人人平等,怎么会有人买我三十年,又怎么会有人卖我三十年,还有你我都知道的那个秦小姐,又为何只是钱财的附属?”
话音落,风乍起,两人忽地都面无表情地无声对峙起来,他们静默,树林里众生灵的动静就显得十分突出,远处传来一声虎啸,接着是另外一只猛兽的嚎叫,两道震山声音交织在一起,惊得周围鸟兽四散,应该是在争夺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