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途思索片刻,颔首:“可以,我半年分三期支付给你。”
陈心念摇头:“我要你半个月之内双手交钱,我双脚退场。”
柯明途看起来很为难:“你也知道现在项目上需要钱周转,没这么多现金能给你。”
陈心念从包里拿出香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气定神闲地说:“你别担心,娇娇帮你筹得到。”
柯明途要笑不笑:“你不会是用你妈编谎来诈我吧?”
陈心念挑眉:“你们家娇娇人脉广,虚实去打听下不就得了?无论我是不是诈你,你决定已经做好了,不是么?”
柯明途语塞,面色薄红。
陈心念摁灭烟头,拿了包起身:“我还有事,走了啊。”
陈心念刚要开门,柯明途叫住她。
陈心念转过身,柯明途双手撑着办公桌,红着眼盯她:“刘心念,你就对我们两拆伙这么无所谓吗?好歹我们两认识快五年,愉快地合作了快三年。”
陈心念懒得和柯明途掰扯,也不想再和他见面:“退股的事我会全部交给我的律师来处理。到时候她会和你联系。”
陈心念拉开门走出去。她点的外卖咖啡已经到了,放在工作室入口门厅宽大的木桌上,纹丝未动。
那些团队成员不时偷看她一眼,陈心念自顾自拆了咖啡袋,将咖啡逐个分发至他们。分发到还剩四杯时,柯明途出来了,帮忙分发咖啡。
刹那间,那些手里有咖啡的和没有咖啡的都同时起了身,朝陈心念道谢。
看来她败北已成定局,那就捞点钱完事儿,陈心念抬腿便走。
柯明途将最后那杯加糖的焦糖玛奇朵递给陈心念:“我送你。”
陈心念没接咖啡,自顾自往外走,柯明途跟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陈心念双手抱胸,不动声色靠着电梯墙。
柯明途开了口,嗓音干涩:“我并不是想拆伙,只是想让你和我签个借款协议,我会尽量帮你筹钱。”
陈心念敷衍道:“我家里事情多,没法再忙你这摊子事了。”
柯明途冷笑:“是家里事情多,还是祁宇轩那儿的事情多?”
陈心念皱了皱眉,要说什么,电梯门开了。
学校后勤处某位领导走进来。陈心念和柯明途立时打起精神,和这位领导打招呼。
领导说自己听说了陈心念父亲过世的事情,望她节哀。
领导和陈心念一番寒暄,边说边走。出了大楼,这位领导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说也要去校外。陈心念转头对柯明途道别,同这位领导并行在校园内。
柯明途一不在,这位领导开门见山,问她和刘盛凌父亲的真实关系:“那么,刘董事长实际上是你继父吗?”
原来自己的身世不止是刘家的社交圈,连外边都已传的沸沸扬扬,陈心念张张嘴,无论如何都难以去解释,刘盛凌父亲连她继父都不是,她母亲只是刘盛凌父亲毫无名份的女伴。
所幸这位领导关注点不在这上面——刘家作为申城当地餐娱大拿,把握着申城不少商务宴请场地,学校招待没少用刘家的场地,赊账不少。
领导是怕陈心念和刘家再无关系后,学校被刘家要账。
学校的欠账在刘家产业诸多欠账中算是小账目,陈心念笑着说自己会同长辈打招呼,又趁机试探:“听说批建了学校新校区的餐厅,如果我三姑要是知道家里能竞争上岗,赊账就更是小事了。”
领导装腔作势,说要找上级汇报。陈心念赶紧恭维,烦他多为刘家的事操心,少不了感谢他。
两人在校园大门处告别,陈心念用午餐的心情全无。她在校外停车场取了车,驱车往李叔所在的典当行去。
途中那位领导来了电话,说上级想听听刘家关于建设餐厅详细的想法。
陈心念回应后,将车停到一边,同刘越云打去电话,谈及此事。刘越云很高兴,说这个生意可以做,是个不错的机会。学校拨款总比企业的资金来源要稳妥,如今经济不好,不赔便是赚了,又保证若是谈成,还按往常一样给她介绍费。
刘越云同陈心念所说都是公事,丝毫不提刘盛凌。
陈心念忍不住插一句:“三姑,盛凌发烧了,昨天没能出国,还住我那儿。”
刘越云哦一声,又把话题转回公事。
仿佛她和刘盛凌毫无干系。
强要的亲情要来也是假的,陈心念不再提起。
陈心念按照刘越云的指示,去了刘越云手下负责对接此事的某位老总所在的办公楼商谈,没过多一会儿,晚上便攒成了一个饭局。
从办公楼出来,太阳已渐落下。
晚上还有饭局,陈心念赶紧驱车前往典当行接陈母。
大概是典当行的员工对陈母有着怨气,陈母没被优待。出来时,陈母面容憔悴,神情畏缩,闭口不语,一副霜打过的茄子模样。她一见到陈心念便快步上前,拉住陈心念的手臂,躲在她背后。
陈心念因此上下打量陈母好几回,问她是否有受伤。陈母不作声,员工赶紧向陈心念解释,没有对陈母动粗,有好吃好喝的招待。
李叔这典当生意也做了不少年了,陈母是典当行爱撒谎的常客,怎么就能把赝品典当成功了?陈心念看向那员工,到嘴边的质疑最终没出口。
再如何辩白,起贪欲的是陈母。陈母吃了教训,指望她能长些记性。其实最令陈心念担忧的是却不是陈母典当赝品,而是陈母疑似赌博破财。
陈心念给李叔打过电话称谢,携陈母离开典当行。
车门一关上,陈母瞬时生龙活虎,戳着陈心念脑门儿骂:“别以为你上了刘盛凌的床,你就了不得了。你这辈子永远低我一头,因为我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