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忽然短路,“必先”干什么来着?
反正希毅说他中文不好,喻知予轻咳一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其吃苦,反复折腾之。”
希毅被她的话逗笑了,屈指弹了弹她脑门,“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喻知予“嗷”一声捂着额头傻乐,“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听大人教过。”
忆起往事,希毅垂眸,留给喻知予一个有温度的侧脸。
这时,她隐约觉得桌边置物架上有什么在动,一开始以为是灯光摇曳,再仔细一瞧,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斑纹眼。不苦不知什么时候爬出了笼子,一动不动,像个镇宅摆件。
希毅摸了一下不苦的脑袋,蜥蜴本身就是冷血动物,并不稀罕这冷冰冰的触碰,小爪子哒哒爬几步,靠喻知予更近些,眼巴巴地仰头望着她。
希毅手很欠地拽它尾巴,谁能告诉他养这逆子的乐趣在哪里?
喻知予又忍不住笑出了“鹅鹅”声。
希毅从她极具个人风格的笑声里获得了奇怪的安慰,连带幻痛也减轻几分,有点陌生,有些新奇。不自觉地举起酒杯,仰头干了。
*** ***
一杯饮尽,希毅立刻脸红了,靠着沙发一动不动。
等喻知予收拾完回来,对方还保持同个姿势,“这就醉了?”
希毅没答,长睫压在眼睑上,神色晦暗不明。
难怪这世上没有解酒药。最好的解酒药,就是自己别喝醉。喻知予靠近了他,声音非常地轻,让他躺着睡吧。
暮色沉沉,她好心地决定帮帮希毅,上前托住他的脖颈,手指触到他的肌肤,滚烫,烫得她差点缩回了手。
四目相对,看清了那张微醺的脸,冰山融化,眼睛是一汪湖泊,透出几分慵懒随性的俊美。喻知予看呆了,鼻尖翕动,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灼热的酒气。明明太近了,可是又不够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朝他凑了凑。
见希毅不耐皱眉,喻知予使出巧劲,将他拢在自己臂弯,放低横躺,再往他头下塞了个靠枕,而后撤出手臂。
重获自由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语气如同他第一次见她时那样的冷傲,“你刚刚在做什么?”
喻知予一个踉跄,人差点栽向沙发,腰压得更低,脑门儿快凑到他下巴跟前。
“你闻我了。”他半阖着眼,如同喃喃自语,面孔是粉的,嘴唇是红的。
喻知予呆呆“啊”了一声,尾音上扬,是一个疑问词。
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又“啊”了一声,这次语调降了下去,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她话没说完,他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目光是一种宁静的探寻,如流水一样,无遮无挡地流淌过她的面庞,直到两人视线相汇他再开口。
“喻知予。”
他总是这样,坚持用好听的声音喊她全名。
喻知予眸光闪动,看着那长睫离自己越来越近,每根睫毛都很分明,试探着这一刻摇曳不定的心理防线,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夏洛克也是这么闻的。”
嗯?希毅闻言,停顿了两秒,怎么又提起这个夏洛哥了?!!
“是夏洛克,不是夏洛哥。”喻知予清澈的眼睛里盈着笑意。
每次提到他,她总是这么开心,她自己发现了吗?
希毅的掌心贴到她的面颊上,力道缓缓地收紧,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你想闻回来吗?”喻知予扬起下巴,像某种软乎乎的好胜的小动物。
幼稚。
她侧过头,示意他可以闻她的左脸颊,不行的话,她又换了右脸。
“你明天别不认账就行。”他一声轻笑。
那一瞬,与他的目光正面相撞,香软的唇瓣覆压一瞬又快速地分开。一个始料未及,喻知予看到绚烂的烟花在宇宙中炸裂。
诶?!
等等!!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闻”不是“吻”啊!可嘴唇有它自己的打算,已经重重落下、碾转、深入,后面的每一帧都成了本能。
*** ***
随着意识回笼,喻知予听到了燕子军团叽叽喳喳的欢唱。
她睁开眼睛,迎面正对着一张惊采艳绝的脸。空气里还泛着蟹壳青,对方宛如月辉中的神明,长睫动了动,懒懒睁开眼。喻知予立马全身紧绷,差点一脚将他蹬开。
那双幽深的眸子将她攫住:“醒了?”
带着磁性的嗓音低哑蛊惑,喻知予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她应该还在做梦吧?
“看来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了。”
喻知予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弹起,又被希毅按了回去,“怎么?睡了,就不想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