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点点头:“嗯。”
话题就此终结,车外是呼啸的风和流动的雨,车内却是如同僵住的空气。
好在绿灯及时亮起,车子发动的声响藏住了一些无话可说的沉默。
姜桃被安全送到家,下车前,沈肆问她要不要来自己家吃饭,被姜桃委婉地拒绝了,然而到了饭点时,沈肆从卧室出来,却看到了被他妈妈喊来的姜桃。
果然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一物降一物。
他请不来的佛被他妈妈请来了。
心情一瞬间放晴,沈肆忽然就原谅了暑夏大雨天的闷湿感和洗澡时不如人意的偏烫水温。
他走过去,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给自己盛了点粥,看姜桃一勺一勺只顾舀着碗里的粥喝,似乎喜欢到顾及不上菜和饼。
沈肆没松开握着大勺柄的手,问姜桃:“需要再给你盛点么?”
姜桃闻声直摇头,喝完最后一口粥,她就起身去厨房清洗自己的碗筷。
早已经吃过的付女士正在厨房洗水果,见状纳罕,问她吃好了吗。
姜桃说吃好了。
洗完碗筷就立马告辞了。
沈肆坐在餐桌旁,粥还没喝两口,姜桃人已经没影了。
心情一瞬间又下雨了。
天气好像更闷了,皮肤好像还有被烫到的灼烧感。
他怀疑自己才是常旭市最阴晴不定的存在。
郁闷地喝了几口粥,沈肆就已经感到饱腹,没胃口再吃下去,起身就去厨房收拾碗筷。
付女士连一盘水果都没洗好,却先后见两个孩子都来收拾餐具。
特别郁闷,问:“我做得饭不好吃吗?”
沈肆说没有:“我不太饿。”
付芮更郁闷了,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才多大啊就节食,每天那么累也不好好吃饭,都瘦了。”
好像大人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没有吃饱吃好,明明沈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除了健康的肌肉外没有一丝油脂赘肉,却被他妈妈觉得发育不良。
并勒令:“我不管,你给我回去再吃一点。”
沈肆拿付女士没办法,于是拐回去又勉强吃了一张饼。
见还有一张,付芮问沈肆:“小姜没吃么?”
沈肆不答反问:“您才知道吗?”
话里还隐隐有种埋怨的意思,像是小学生的斗争,类似于你不能只说我,明明另一个人也这样。
也有种,你怎么不拦拦的小责怪。
于是,沈肆听到了最想听到一句话,付女士说:“你给小姜送去,她每天上班多辛苦啊,才只喝了一小碗粥。”
沈肆立马得令,饭盒打包好尚还温热的菜和饼,拎上伞就去了对面。
姜桃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沈肆一手撑伞一手拎饭盒的样子。
不苟言笑的样子像个冷酷的杀手,不像是来送饭的,倒像是来送她上路。
但他一开口,又是温和而有温度的。
“你知道的,我妈她总担心你吃不好,看你吃得太少了,让我来给你送。”
姜桃的确没吃饱,因为想尽量避着沈肆,只是简单喝了一点粥。
这下人都来她家门口了,她也不好让沈肆原封不动拎回去,否则付阿姨估计会伤心死,还会打电话给她妈妈痛心陈词。
“好,你帮我谢谢阿姨。”
姜桃伸手接过饭盒,一手搭上门把,一副要送客的意思,但沈肆却将手支住欲要闭合的门,面不改色、一板一眼地正经说。
“我妈担心你依旧不好好吃饭,还嘱咐我一定要监督你吃完。”
姜桃不信,反问:“真的假的?”
沈肆却只把瞎话编到一半,十分坦诚道:“假的。”
这倒让姜桃没辙了。
她保持沉默,沈肆则乘胜追击,看着她淡声说:“抱歉,不是非要骗你的,其实我就是想找机会和你好好聊一下,你一直躲着我,我找不到机会只能这样了。”
他如此直白,让姜桃不知道该如何婉拒,握着饭盒的手不由攥紧,内心深处两个声音纠缠。
一个说应该继续躲着,不闻不问不闲聊,另一个则说,两家人关系密切,怎么可能一直躲着不交流,还不如说清楚,找到一个让彼此都舒服的边界。
最后,一个声音压倒另一个声音,姜桃问道:“你想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