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门合拢的瞬间,九熙忽然指着茶壶惊呼:「粉末!」
只见皖钦正将布袋中的蓝银色颗粒倒入茶壶,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冲泡一盏寻常香茶。「殿下这是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骇然,「这是证据啊!」
「遇水则散,遇火则凝。」皖钦用布袋塞住壶口,指尖掠过壶身,「灵界粉末忌人间火气,唯有此法可暂存其形。」他抬眼时,看见九熙震惊的神情,忽然轻笑,「世子可是怕了?」
九熙咽了口唾沫,想起方才耳墙下的骸骨,想起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只是……从未想过,看似寻常的墙下,竟埋着这样的秘密。」
「这世间寻常之物,往往藏着不寻常的根由。」皖钦起身走向帐外,阳光穿过门帘,在他肩头裁出明暗交界线。
九熙沉沉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到时候希望神人多多显灵。」
「世子信神?」
九熙望着皖钦的侧脸,忽然想起父王说起天北城时的神情 —— 那是一种看透棋局却无法落子的无奈。「殿下可曾信神?」
皖钦未作回答。
他撇头望向营帐外,倒也是个好天气,何苦荒废了这一天的心情呢?九熙笑道:「殿下,外面转转如何?」
「好啊。」
九熙一愣,这爽快富有情感的声音与之前冷冰冰的问答毫不相干,仿佛他认识的那位温润谦和的三皇子殿下又回来了。
不过他也不太过于惊讶,帝宫的人,或许便是如此吧。
一走出营帐外,仿佛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忽然脑海想到了什么,皖钦问道:「世子,你可知『泣百子』?」
「『泣百子』啊,不远,我带殿下去看看?」
「好啊。多谢世子。」
「诶,」九熙扭头对皖钦道,「殿下,以后便叫我九熙吧。世子世子叫着,未免也太生分有礼了。」
「生活宫中多年,规矩繁杂,不敢丝毫僭越,便也习惯了。」
「这世间哪儿来的这么多规矩啊,再说这里又不是帝宫,何苦如此拘束?」
接着,响指一挥,两匹雾隐马被牵来。前额的红宝石嵌着苗国图腾,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九熙翻身上马,银叶配饰叮当作响:「这马能感应灵界雾气,世间仅十匹。殿下既来了,便多转转 —— 莫让帝宫的规矩,困住了眼睛。」
皖钦站立在这漂亮的棕马前,抚摸着前额的红宝石,感受着古老的纹路,眼里闪着光道:「以前只在书中听过,今日一见,果真迷人。」
九熙笑道:「那殿下这几月可要随九熙多转转这华东城,督察的事就交给太子殿下操心吧。」
皖钦与九熙一同笑着,边上马边道:「这可说不得。万一不让皖钦再来了怎么办?」
「你不来,那九熙便带着华东城的大鱼去。这有何妨?哈哈哈,跟紧咯,驾!」九熙向前跑了起来,身上的三片银叶碰撞着,正如他爽朗的身姿一样轻快。
皖钦也不甘落后,紧接着跟上。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