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帝这才回过神来,眼底带了点抱歉的神色,打趣道:“瞧朕这记性,听世子说着话还能走神,真是老了,既然世子是第一次出使大朔,可得好好看看大朔的风土人情,本朝还真得好好款待世子,万不能怠慢了。既是漠北使团千里迢迢来大朔,还请快快落座吧。”
胡颜旭转身并未应声,挪步时还看了眼席间的纳兰玥,然后便带人入了席。
南洋使团井上彦瞅了一眼,心里才知原来末席最中的那位置,竟是留给漠北使团的。
落座后,玄如枭凑到胡颜旭耳边,话里带着些责怪的意味:“旭,你方才怎的如此?竟还不应那皇帝的话,你可知此处不是在我们漠北,恐会惹人不满。”
这话却被一旁盯着糕点的南图朵朵听了去,她不满道:“我漠北本就不是大朔的附属国,为何要同这楼兰南洋一般卑躬屈膝?况且这皇帝倒是伪善的很,说是我漠北国力最盛应当最末登场,实则就是轻视我漠北,为何还要给他好脸色看,我们漠北可是怕过他大朔?玄如烈世子可是您的亲弟弟,此时还在他中原为质,小可汗莫不是骨子太软了些?”
胡颜旭揉了揉耳朵,眼睛则是一直盯着席间的纳兰玥看,他抬手漫不经心回道:“我倒是觉着郡主说的不错,小可汗可别在此忧天杞人了,既是来了,那便少说些,别扰了自己的兴致。”
毕竟他心里可记得纳兰玥和元正帝的仇,若是不为着纳兰玥想,为着今日元正帝入席的安排,想着漠北他也理应如此。
见二人一唱一和,玄如枭扶额有些无奈,但又觉着二人说的不错,便也放任不管了。
南图朵朵见玄如枭不再反驳,抬手往他杯里斟了杯酒,“况且今日在四方馆我被那南洋使团欺负了,他们那什么狗屁太尉也未曾帮着我漠北主持公道,可见他们并未将我漠北放在眼里。”
随后南图朵朵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盘内小巧精致的糕点,叹了口气,“我瞧着这中原除了有些新奇玩意儿罢了,也没我们漠北好。”
纳兰玥也总是克制不住自己,不停地用余光朝末席看,终是在一回头对上了胡颜旭的眼神。
胡颜旭冲着她一笑,旋即端起案上的酒杯,眼神示意纳兰玥也端起酒杯,两人就这样隔空碰了一杯相见酒。
纳兰玥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此时的她已带着微微醉意,临离席前她还不忘向一旁的纳兰泱交待道:“王兄,我想出去透透风。”
纳兰泱哪里不晓得纳兰玥在想何事,于是坏笑着点头应道:“嗯,阿玥此去可得速去速回,莫等席散了还寻不到踪影...”
话还未说完,纳兰泱就已瞧见纳兰玥已溜到宫门口了。
胡颜旭见纳兰玥离席也站起身,玄如枭见状立马出言问道:“旭,这才刚开席,你这是要去何处?”
胡颜旭指了下头上的风帽,“这席间太热了些,早知如此,我便不穿这么厚实了,我出去透透风,劳烦小可汗先主持着大局。”
福兴宫的偏殿外有一处小院,院内有个锦鲤池,纳兰玥沐着月光走到池边,吁了口气平复了自己同胡颜旭再见的心情。
“阿玥,看我。”
仍是熟悉的声音,也仍是同洵王府围墙上那一字不差的话。
纳兰玥回头,看着一身雪白的胡颜旭,他风帽上的狐狸毛夹杂着月光在晚风中飘舞。
胡颜旭突然凑近纳兰玥,呼吸落在纳兰玥的脖颈上,他意识模糊的埋下头,慢慢靠上了纳兰玥的肩膀,他抬手将纳兰玥搂进怀里,他声音低沉,“我回来了。”
二人亲密接触间,纳兰玥似是心跳一滞,接着胡颜旭又说了下一句话:“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