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灵顿高中是一间有名的私校,不管是升学率还是课外教育水平都能排在本地高中前列。当然它的入学手续也很复杂,要提前半年以上申请,除了好成绩和推荐信以外,还要与部分老师面谈。我十岁那年为申请它忙碌了好久,幸运的是成功被录取了,到今年我已经寄宿了四年。
暑假过得好快……我边收拾寝室边想。床铺,衣柜,卫生间……打扫完所有的一切,我才开始插花,当最后一枝向日葵被放进花瓶里的时候伍安敲响了我的房门,随后大摇大摆走进来。
他环顾四周,抽出唯一的一把椅子,全然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宿舍,“快一个月没见了吧,今年去哪儿了?好不好玩?”
我坐到床上,把被角理整齐才回答他的话。“没出远门,在祖父家呆了小半个月。”
我爸爸工作忙,一年中,他也许有三百天都在出差,就连今天返校,他也是让司机送我过来的。而妈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哪怕是长假,我也很少回家,毕竟家里面总是冷清的。去祖父家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的孤单情绪,他们总是很乐意把时间花在我身上,闲的时候会陪我旅游、看球赛等。
伍安在我书桌上翻翻找找,叹了口气,“好吧。”
我一眼就看出他想干嘛,于是道,“你收拾完了我们就去餐厅,我没有零食。”
“行。杰伦说在展览馆等我们。”伍安翻看着手机。
听此我也不再磨蹭,整理了一下领结就和伍安出寝室。杰伦是今年的毕业生,和我们不同届。与他的相识说起来有些好笑。那是初中的一个聚会,伍安是主办人,邀请了很多朋友。
但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我不想把太多精力花在这种聚会上,就去了花园,然后在那儿看到了独身一人的杰伦,我以为他也是被朋友强行拉过来“撑场面”,便与他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刚分手没多久,正伤心着。
展览馆前,杰伦抱着书的身影格外显眼,我和伍安的教材在早些时候就带回寝室了,现下倒是能腾出手帮他拿一些。
杰伦摆手拒绝我们,卖起了关子,“你们猜明天的学生演讲代表是谁?”
每学期都是学生会的那几个模范学生,这还是挺好猜的。没思考多久,我和伍安分别说了几个名字,杰伦却一直摇头。
伍安抓了抓头发,“不猜了。你直接说吧。”
杰伦:“是从酋联俱乐部转来的高一年级新生。”
高一?转学?
我和伍安都沉默了。这几个字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这时离毕业只剩两年,为了保证升学率,西灵顿几乎不会招收从高中入学的学生。
不过,酋联俱乐部……这含金量可有点高。就在今年,酋联拿到了第六个洲联冠军,成为国内除阿基曼之外拿到该奖次数最多的俱乐部,市价又翻了几倍,保不准这个新学生前脚刚毕业,后脚就被挂上西灵顿的优秀校友那一栏。
除开世界性的比赛,国内还有甲乙级联赛,大洲联赛则是邻国各大俱乐部之间的比赛,涵盖地区更广泛,在这样强者如云的比赛中获得冠军……其厉害程度无需多言。
而我们这个国家与足球有一种奇妙的情缘,多到数不清的赛事和俱乐部无一不说明着对这项运动的热爱。随便在街上采访一个路人,极大概率他喜欢的运动之一也有足球。包括我和伍安,伍安更是忠实粉丝。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特别难以理解为什么他能转进西灵顿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今年酋联上场那个前锋,看起来年纪跟我们差不多,还挺高一个,这赛季的甲联也有他,踢的确实厉害。”伍安立马激动起来,“会长就是方便,连消息都快我们几步。他进哪个班啊?”
杰伦无奈摇头,“想什么呢。我只是碰巧听老师们说了一句,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伍安的热情不减。“好吧。明天我非得看看。”
我好奇的是现在才九月,甲联刚开赛一个月,他现在转来……难道剩下几个月都不踢比赛了?不过这个问题除了他本人,应该没人会知道。
说到足球,我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小时候遇见的一个朋友。那次是回祖父家过圣诞,因为不认识路,绕着绕着就走远了,我还生着病。在感到身体到达极限时,我随意敲响一家人的门求一杯热水。在灌木篱笆外,我看见他在院子里踢球,满天飘飞的雪花显得整个画面纯洁又宁静。
……
出乎意料的是,在我说出我的请求后,我不仅得到了热水,还得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他对我很热情,不仅二十四小时在我身边待命,甚至还主动把床铺让给我……
到现在十年过去,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也忘记了他的名字。或许他如愿取得了好成绩,又或许他早就放弃了足球。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得而知了。我在第二年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搬走了。
杰伦轻轻推了我一下,将我从回忆中唤回神。
伍安:“你又走神了。想什么呢?”
我选择性屏蔽掉第二句话,“不好意思。你们说到哪儿了?”
伍安还想说什么,杰伦先开一步开口,“不要紧。先去吃饭吧。”
我没什么胃口,到餐厅随便拿了些沙拉。饭后我们三个稍微聊了会儿天又各自回寝室了。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早点休息总归是好的。
预习完课本后,我躺在床上开始在脑里想象那个新学生的样子……还是挺好奇的,从酋联来的,这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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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闹钟总是会比楼管老师提前几分钟,在老师统一敲门的时候我已经换好校服准备出寝室了。我早晨不爱吃东西,便没和伍安一块。
凭着肌肉记忆我一边放空脑袋,一边往大礼堂赶。来的比较早,我们班的座位大多都空着,我无聊着又开始翻看课本。
没坐一会儿,校领导和学生纷纷到齐,开学典礼这才正式开始。校长例行嘉奖了上一届的优秀学子,然后就是一些笼统的未来计划和鼓励。
好不容易才等到新学生的演讲,在校长念到他名字的时候,伍安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难免兴奋,“我就知道是他。”
俱乐部里边也是阶梯制,能踢甲联这类比赛的只会是职业队。十六七就拿到这个成绩,往后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我将目光落到讲台上,打量起了这个新学生。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起来从容又自信。在开始演讲前,他又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入耳的是独属于少年清脆的嗓音,也就是在这时候,我记住了他的名字——罗维·迪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