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问:[那就是说我可以随时找你?]
这侧重点……?我突然觉得我和他好都像在某种误区里,但我一时半会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cake:当然,你可以尽管向我分享。所以你每天放学后都要去俱乐部加训?]
[L:是的,不能让身体太松弛了。而且比起看书算题,我更喜欢绿茵,换上队服踢到满头大汗的时候真的很满足。]
我弹了好几年的琴,到现在完全提不起劲,每周末去练琴已经成了一个习惯,而不是出于热爱。我突然有点羡慕他这么早就找到了人生目标,我对未来真是一点规划都没有,我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实在想不到聊什么了。[cake:你先回家吧。早点休息,晚安。]
[L:好,那晚安了。]
明天一早就要去多诺老师那儿练琴,就算不困我也得逼着自己入睡,去晚了肯定会挨一顿骂。我定好闹钟,拍了拍玩偶熊,也顺便替它盖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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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一响我就下床,然后花了点时间打理自己。路上还是觉得困,我便在车上眯了一会儿。
多诺应该算是我的家庭教师,不过每次上课我都是来他家,只有极少时候是他到我家。他家修得精致幽静,绿植遍布前后院,还有个老管家。
自从我会认音符和五线谱后,多诺就很少上手教我,他只会扔给我一张乐谱,让我在规定时间内练熟,他来验收。
我到的时候,他还在客厅悠闲地喝早茶,甚至都没抬眼看我,“你上楼练,谱子放好了。”
他又染了新的发色,我得承认,这种银色比以前任何发色都好看,这让他看上去优雅多了。
一开始我还是很有耐心地在练,先熟悉高低音再合奏……渐渐地,我的节奏感麻木了,一连弹错了很多。
别说多诺,我自己也不满意。可在这样的状态下,越是较劲就越容易出错。最后的尝试还是一塌糊涂。于是我合上琴,靠着它歇了一会儿。
“这就休息了?看来是练熟了。”
我并没有把门关死,留着一点缝隙,多诺进来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是被抓了个正着。
“……”有点背。
多诺坐到一旁,交叠着腿,“弹吧。”
我活动了一下手指,只能硬着头皮弹。
“节奏错了,这里应该慢一点……这里又弹错音了。”
一曲结束,我可没少被他叫停。自从第一次被他指出错误我就有些慌,后面就像滚雪球一样,越错越多。
这一口气根本松下来,多诺脸色沉沉,显然很不满意。
……我该怎么解释我确实有好好练过。
“抱歉,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多诺沉着脸不说话。
一般这种时候就表示默认,因为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这次他在旁边,我真是一点闲都不敢偷,又整整练了两个小时……我真的快要筋疲力尽了,眼睛疼,手指也酸。
多诺突然站起来。“差不多了。先用餐,下午继续。”
虽然被加练,但好歹能休息了。谢天谢地。
午餐是管家做的,量少却很精致,正餐后还有茶饮。
多诺也跟我说了前几个月在邻国的见闻,我只是听着,偶尔提问一两句。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个与人分享的过程。
中途我的手机不断传来消息提示音,不过想了想,我还是决定餐后再回,于是暗自调了静音。
多诺品尝着手里的咖啡,“不看看吗?”
“没关系,你继续。”
多诺轻轻扣着桌面,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卡,“明年三月的国甲赛,我帮你报了名。这是报名表,只差照片。你自己再核对一下,明天把照片带过来。场地和具体时间还没确定,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
我大概成不了职业的钢琴家……先不说我已经没有太大兴趣了,就他这个行为我也有些生气,在不知情的前提下擅自为我报名,这算什么?
“老师,我不太想去。”
多诺:“不想?为什么?”
我:“说不出来。但就是不太想去。”
多诺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也犟起来,与他对视着。
“东西我就放这儿,随你。”
留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颇感无力,妈妈说他可怜,至少到现在我没看出哪里可怜,可恶还差不多。心里一阵纠结后,我还是说服了自己,不过是场比赛,几分钟就好了。就当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
从这之后,我再练琴都没见着他的身影,但我不想被抓第二次。下午的加训后,这首曲子的前半部分我已经比较熟了,眼看着快要四点,我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下楼我也没见着多诺,但管家在楼梯口站着,他向我微微颔首,“您慢走。”
我点头,写了张纸条压在客厅的小桌子上。
夏季的落日都很美,它像被切开的橘子,溅出的汁水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温柔的橙色,我在车内拍了张照片给伍安他们三个人发过去,还附带了一句“晚霞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