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给您介绍一下,”,裴度川走在前头,语气吊儿郎当,“这是我大学那会儿的学妹,闻姒。”
“哎哟——”姜立炫差点跳起来,眼珠子几乎要黏在余知洱身上。
之前对自己堪称是目中无人的男人,现在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脸都是心醉神迷的傻笑,余知洱感觉到了有趣,他向姜立炫浅浅颔首,露出了一个刻意练习过的腼腆的微笑。
姜立炫呼吸一滞,半晌才回过神,搓着手上前:“这位就是闻小姐?简直是……模特一样。”
“闻小姐还有一个身份哦,”,裴度川看似不经意地把余知洱抬了出来,“就是你现在实习的蔚迟的余总的表妹……余总,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哦哦,要是余总的话,有个这么漂亮的表妹就不奇怪了,说起来他的花间绯闻真是不断,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他看向女装的余知洱:“闻姒”,呵呵干笑几声,“现在想起来没准是我误会他了呢,”,他迫不及待地拉着余知洱坐到了沙发上。
包间里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游戏”:酒桌中央放着一个雕花木盒,里面装着骰子、扑克牌和几种猜酒小游戏的签条,全是那种能让气氛迅速暧昧起来的套路。
一轮骰子落下,姜立炫便开始变着花样地往余知洱那边凑,猜酒时非要握住他的手指闻味道,输了酒要“口对口喂”,说话也越发油腻下流。
余知洱始终笑盈盈的,连指尖都不抖一下。偶尔被搭上肩,他就顺势靠回去,半遮半掩地避开,语气娇滴滴地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姜立炫吃了几次软钉子,还觉得自己占尽便宜。
裴度川在一旁看得好笑,而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慵懒的狭长双眼眯着看了眼来电号码,他下意识地想挂断,然而手指停顿片刻,他抬头一笑:“我出去接个电话。”
余知洱眉梢微微一动,眼神不自觉地追了过去。
很快他重新恢复了状态,继续陪着姜立炫有一搭没一搭地玩骰子,心里却越来越紧绷。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裴度川一直没回来。
而姜立炫的手,已经快摸上他的腿。
余知洱低头看着酒杯里漂浮的冰块,担心没有裴度川的掩护自己会不小心暴露了男人的身份,于是笑着说:“我去一下洗手间,等我回来,咱们继续。”
他站起身,步伐不疾不徐,离开前还特地回头朝姜立炫非常可爱地笑了笑。等门一关,脸上的笑意立刻收了个干净。
会所的布局复杂,走廊幽长,像一座精致的迷宫。墙上挂着各色艺术画作,地毯厚实柔软,鞋跟落下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经过一个香薰SPA房,又在半迷路状态下路过一间和风浓郁的日式茶室,他终于从偏厅走到了外面。
眼前豁然开朗,安静得出奇,几乎听不到人声。
这处会所就靠着南海,推开门之后,一股湿润的咸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清凉的气息,余知洱拢了拢耳边的卷发,抬眼望去,会所外侧是一条通向码头的小道,夜色下能看见几艘白色游艇停泊在如洗的月光中,波光潋滟——是和自己刚才所处的乌烟瘴气的包间完全不同的所在。
他陶醉地闭了一下眼睛。
然而片刻之后,一阵吵闹声自码头另一端传来,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平静。
“喂喂喂,谁让你进这儿来的?”
“看看这身打扮,也敢来这家会所?”
“不会是哪个服务员偷跑进来的吧,哈哈哈——”
几个醉得东倒西歪的男青年围着一个人起哄,手里的洋酒晃得厉害,语气像是在玩乐,也像是在找茬。都是些靠家里资源混圈子的小少爷,花钱比喝水还快,偏偏最喜欢挑软柿子捏。
而那被他们围着的人——穿着一件颜色早已洗得泛白的牛仔外套,外表看上去确实不显眼。但他站得稳稳当当,神情冷淡根本没搭理这些人,只是看起来颇觉无奈地叹了口气。
余知洱望着那边,猛地一震。
那侧脸太熟悉了——
是石宽。
余知洱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几乎是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走了过去。